台湾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去海边远足,妈妈没有做便饭,给了我十块钱买午餐。好像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到海边了,大家坐下来吃便饭。荒凉的海边没有商店,我一个人跑到防风林外面去,级任老师要大家把吃剩的饭菜分一点给我。有两三个男生留下一些给我,还有一个女生,她的米饭拌了酱油,很香,我吃完的时候,她笑眯眯地看着我,短头发,脸圆圆的。 她的名字叫做翁香兰。 每天
编辑责成我写一篇自己经历过的事,而且要写得有意思。这使我感到万分艰难并绞尽脑汁。突然间,我发现路旁树丛里有一对少男少女,扯手搂脖窃窃私语地谈情说爱。我立即灵感大涌,一下子觉得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是谈情说爱。打飞眼呀,传秋波呀,递情信呀,花前月下,海枯石烂……那真是有意思得不能再有意思了! 问题是我没什么意思,我甚至充满了痛苦。因为我那时找对象十分困难,前
背后那双眼那一年,我读中二。 清楚地记得:当时《南洋商报》有个服务版,每周都拨出一定的版位,让读者免费刊登“征求笔友启事”。 我是个终日把自己囚禁于文字的女孩——既爱读,也爱写。握在手中的那管笔,仿佛藏了千军万马,老是呼啸着想冲出来;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我却是个木讷口拙而又孤僻离群的人,因此,以笔交友,对于社交生活一片空白的我来说,充满了一种难以抵挡的诱
一个30岁还要来写诗的人,必定有其迫不得已的原因。这原因一直到现在我还不很清楚,但我知道与生活有关系,与生命有关系。 那天在地铁站时,我听到了门德尔松的E小调,便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的四个手尖……什么也没有,光滑的,那些茧子都消失了,没有痕迹。谁也看不出我曾拉过琴,一天八个小时,从漫长的运弓开始,空弦,全弓,一下一下,那琴像只永远杀不死的鸡,它叫啊叫地从
小时候住在台北和平东路北师附小附近一条弯弯曲曲的长巷里。那年头,台北还没有高楼大厦,因为怕地震,所以民居以平房为主。 当年住在两个相连的大院子中,院子里建了好几座独立的房子。房东是位慈祥和蔼的太太,自己住在院中独一无二的楼房上,像母鸡
那时那颗星对我是女妖,浑身充满着诱惑。我要上去,去征服她。那时梦见自个英雄,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然后爬到天上,用一个筛子把那颗星筛下来,放在掌心,紧握着,紧握着,让它温暖我,也照亮我的前程。梦境是无垠的蓝,无垠的梦闪烁着无垠的喜悦。我就
著作得以出版,殷切切送某人一册,扉页上恭正题写:“赠xxx先生存正。”一月过罢,偶尔去废旧书报收购店见到此册,遂折价买回,于扉页上那条题款下又恭正题写:“再赠xxx先生存正。”写毕邮走,踅进一家酒馆坐喝,不禁乐而开笑。 大学毕业,年届
乡间闲居,有闻必录;鸡零狗碎,不成文章。一文友看后,说,如果抻抻展展,添枝加叶,几乎每一则都可做成小说,起码弄它几千字呢。我不善此道,只稍加挑选,标以题目,就原样儿送到读者面前。 疙瘩全村一百个男人,只疙瘩最“猴”,靠一部拖拉机拉货,
我年幼的时候,以为这世界上只住着一种人,那就是我天天看见的家人、同学、老师和我上学路上看到的行人。 后来我长大了,念了地理书,才知道除了我看过的一种中国人之外,还有其他不同的人住在不同的地方。 我们称自己叫黄帝的子孙,称外国人以前都
50岁,我有了自己的书房。 我不知是高兴还是凄凉,或许二者兼而有之,像糖加盐混在一起,谁也分不清,只有品味者自己心中有数。 我常常坐在书房里发呆,点燃一支烟卷,默默地望着前后的两排书柜。好像想得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有时想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