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狐狸
隔天后半夜时分,村西头赵四虎家的鸡又咯咯地惊叫起来。三爷吩咐护村队的民兵赶紧包抄过去,便让三奶赶紧去敲杨寡妇家的门。杨寡妇跟三奶来到赵四虎子家一看,院子里围了好多人,赵四虎子家的三十来只鸡全被咬死,民兵们仍然没有看到狐狸精的踪影。突然,杨寡妇用手摇了摇三爷的胳膊,三爷知道她要说什么,就把手中的猎枪端起来小声说:“别怕,指给我,哪个是?”杨寡妇指了指人群中一个穿花棉袄黑棉裤的小个子女人,哆哆嗦嗦地说:“就是……就是她!”三爷定睛一看,这个小个子女人果然面生,不是本村人,贼眉鼠眼就要逃的当儿,三爷赶紧把猎枪对准她就搂火。怪了,猎枪竟然没有响!三爷顾不得检查猎枪出了什么毛病,急中生智地喊道:“快!把那个穿花棉袄的小个子女人围起来,往死里打!”民兵们一听三爷喊打那个小个子女人,顿时都愣了,不是要打狐狸精吗?怎么打起人来了?谁也没敢动家伙。就在众人一愣神的一刹那,那个小个子女人转身就往村后的山里跑。三爷高喊一声:“追!”握着枪第一个追了上去。民兵们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小个子女人可能与那行奇怪的脚印有关,立即尾随着三爷向前追去。可惜晚了一步,那个小脚女人竟然跑得飞快,眨眼睛便消失在夜幕中,山里上只留下一行歪歪斜斜的小脚女人脚印。
关键时刻猎枪竟然没响,放跑了狐狸精。这回杨寡妇有话说了:“这不是你枪的毛病,是那狐狸精会使法,没让你的枪响!”“有这等怪事?”三爷仔细地把猎枪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毛病,他又端起枪朝天放,枪真的砰地一声响了,和往常一样响亮。真他妈的邪门了,三爷端起猎枪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一夜,三爷光吧嗒吧嗒地抽烟袋,犯起了寻思。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如果不把这个狐狸精铲除掉,乡亲们怎么能过好年啊?三爷寻思到天亮,也没想出个好主意。这时,杨寡妇又来了,屁股一沾炕就说:“你的猎枪打狐狸精那时戴草帽亲嘴——差远了!”“为什么?”“你的猎枪威力太小,打个兔子,野鸡还行,什么时候打过狐狸?别说那是个狐狸精了!”这么一提醒,三爷想起来了:“是啊,村里人还真没有用猎枪打过狐狸,过去都是在山上埋狐狸夹子逮狐狸,后来被村民们说踩过几次,村农会便不让埋了,所以这几年狐狸才猖狂起来。猎枪打不住狐狸我信,可为什么连响都不响呢?”这回杨寡妇有嗑儿唠了:“说这话又有些迷信了,你别怪罪。你的猎枪不光是威力小,那狐狸精的道行深,会使法,所以你的枪打不响。”三爷觉得扬寡妇的话越说越离谱儿,可又没有别的充足理由解释,便不耐烦地把她轰走了。刚要进屋,又见张大愣迎面走来,愣头愣脑地说:“三爷,我有个主意,一定能把那个狐狸精逮住!”三爷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眼睛一亮:“有啥好主意?快说出来让我听听!”张大愣说:“我去刁翎我姑家串门时,也听说那里闹过狐狸,他们请剿匪的解放军带着冲锋枪进山剿了几次,那里的狐狸就绝迹了。咱们是不是也请剿匪的解放军来一趟?”让解放军冲锋枪打狐狸?好主意!那家伙一梭子出去好几十发子弹,不把那狐狸精打成筛子才怪呢!
三爷火速来到县城武装部,说明了情况。武装部长是从山东解放区来的老八路,一听三爷说遇到一个穿女人衣裳的狐狸精搞鬼儿,顿时来了兴趣儿,亲自带领一个班的战士跟三爷来到村里。
这天是腊月二十七。家乡人有“二十七,杀年鸡”的习俗,家家户户杀了十几只鸡准备过年,杀鸡的叫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解放军和民兵则埋伏在各家各户的房屋后面,准备等那狐狸精一露头就开火。不料天气突然阴了下来,紧接着飘起了雪花。坏了,这种天气狐狸精能出来吗?不出来,解放军不白来了吗?
快到半夜时,村北的山路上突然蹑手蹑脚地走来一个小个子女人,东看看西望望,一步步地向村东头,朝老王家的鸡窝摸去。突然,武装部长的手枪响了。紧接着,战士们手里的冲锋枪也开了火。那狐狸精哪里见过这般阵势,来不及逃窜,就像女人哭嚎似的叫了几声就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人们围了上去。有人提来灯笼,一看,真是一只老狐狸,只不过身上穿着一件花棉袄,下身穿着一条黑棉裤,脚上穿着一双小脚女人的鞋。三爷脸上透着惊诧,连连摇着头说:“怪了,怪了,世界上上竟有这等怪事了!我光听说有披着羊皮的狼,想不到还有披着人衣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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