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洋枪洋炮已传入中国，拳脚棍棒功夫已相形见绌，在人们心中大打折扣。镖行生意一落千丈，惨淡经营。“座山雕”和他的叔叔练武没有武德，贪图钱财周旋于黑白两道，只要有人肯出大价钱，就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替人杀人放火绑肉票。这类活风险再大，他们也亲自出马，从不让外人插手，唯恐走漏风声，砸了镖行招牌。

柴河镇有个土财主叫王老吉，勤俭一生，置买下上百顷良田。他死后两个儿子自立门户，在田地分配上产生纠纷。王家有十亩岗坡薄地，兄弟俩谁也不愿要。经老辈调解，每人五亩。王老二不满地皱起眉头说：“这块地在老大的田地中间，春种秋收进去不方便，我不要。”王老大也耷拉着眼皮说：“要是全部分给我，那也不公平！”

哥俩谁也不肯退让，多次争吵厮打，直至对薄公堂，各耗钱财无数，谁也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当时，哥俩的拜把子兄弟谢文东自告奋勇，给哥俩调解，却打哈哈凑趣地两头抹油嘴，事情没头没尾，哥俩倒成了仇人，恨不得一刀把对方劈死，才解心头之恨。

王老大暗中来到镖行找“座山雕”密谈，要他把弟弟“黑”了，报酬是五千块大洋。“座山雕”自然喜出望外，满口答应。

这天夜里，“座山雕”来到王老大家中，询问了王老二宅院的路径后，便穿上夜行衣，头戴黑布面罩，准备前去行刺。这时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悄然翻墙进入院内。王老大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叫道：“刺客！”“座山雕”“呼”地吹灭油灯，拔刀迎了上去。那黑影见主家已有防范，反身腾地攀墙向外逃去。

黑暗中，两人在野地里你来我往，杀得不可开交。不到三个回合，“座山雕”觉得对方的身影和套路很眼熟，不由得睁大眼睛定目观瞧：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叔叔！“座山雕”的叔叔也认出了自己的侄子，不禁“啊”了一声，木桩似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座山雕”忙把食指放在唇上，轻“嘘”了一声，低声道：“叔叔，别停手！”

原来，王老二也悄悄来到镖行，以五千大洋的报酬与“座山雕”叔叔淡妥，要他去把王老大给“灭”了！既然拿了雇主的钱，就得为人卖命。要坏了规矩，名声传出去就没有客户再登门，也就等于断了自己的财路了。

只见叔侄二人各为其主在装腔作势地拼杀，刀光剑影看得王家兄弟眼花缭乱。虽然出的都是虚招，可毕竟是真刀真枪，身上难免被撩刮的破皮出血。直至二人打斗得精疲力尽，才罢手收兵。按镖行规矩，雇主先付一半酬金，等委托的事情办妥之后，再付另一半。“座山雕”和他的叔叔当然不愿叔侄相残两败俱伤，更不愿放过要到手的大洋。爷俩一核计，将计就计吧，夜里分别去王老大和王老二家，把各自的雇主杀了。

来源：话说关东系列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