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说瞎说，“座山雕”结怨的仇人太多了，凡是吵过嘴的，打过架的，动过刀的，他抱着石头一一去问。可被他打过的人都得笑脸相迎，说：“俺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呀，老虎驾车——谁赶（敢）呀？”这让‘座山雕’更吃不香，睡不着了，整天提心吊胆、疑神疑鬼，总觉得背后有人捏着石头要往他的头上砸……仇人不除，后患无穷，不定哪天又砸来一石头，那不成了冤死鬼？

“座山雕”正一筹未展的当儿，真有人“投案自首”来了。来人是个秃头，挺斯文的，张口就承认石头是他砸的，随“座山雕”怎么处置都行。“座山雕”上下打量着秃头，煞费苦心地想，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秃头是咋认识的。既然不相识，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砸自己一石头呢？秃头终于说出了缘由：“你忘了？有一次赌牌你骗了我，害得我倾家荡产，老婆也跟着别人跑了，当时我就想杀了你。那天见你喝醉了，倒在路边，就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了你就跑……”“座山雕”的仇人在太多了，用石头砸他的人也不曾这一次。

“座山雕”不是傻蛋，凡事都会动动脑子：干这事的人躲都躲不及，这秃头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秃头一眼就看出了“座山雕”的心思，老老实实交待：“我主动承认，是怕你报复，谁不知道你‘座山雕’是这块地盘上的老大？你要想查出是谁干的，还不是小菜一碟，早晚的事？与其让你查出来不如主动坦白，求你放我一马。”听秃头这样说，“座山雕”心里美滋滋的。既然有人承认，这事总算有个着落，不必再担心受怕了。怎么处置秃头呢？突然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砸老子一石头，老子也要砸你一石头！”说着，便举起石头朝秃头砸去。秃头抱着头哎哟哎哟地叫，请求饶命。可“座山雕”觉得还不解恨，喘着粗气说：“我就不动手了，你自己打自己一百下嘴巴子！”秃头不敢违命，扬手左右开弓地打自己的嘴巴子。“座山雕”见秃头打自己一百下嘴巴子，嘴角都打出血了，方解心头之恨，扬扬手说：“滚蛋吧！”秃头见“座山雕”饶了自己，慌忙跪地磕头，顺便捡起那块石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座山雕”感觉这里边有什么猫腻，忙喊：“哎，秃头！你怎么把石头拿走了？”秃头这才放慢脚步回头答道：“我用这石头砸你，证明这石头是我的。我的石头，我为什么不可以拿走？”“座山雕”被秃头给说糊涂了：“你拿走了石头，还想来砸老子啊？”秃头赶紧解释：“我哪有那么大胆子？那天，我要是手头准一点儿，不就把你砸死啦？这石头是祸害，害得我差一点儿去蹲大牢。你放心，我就想留个纪念，给自己提个醒，往后别再干这蠢事……”

来源：话说关东系列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