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 快乐的符号
冬去春来,漫山遍野呈现了一片新绿,迎春花举着金灿灿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昨夜,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太阳出来了,天空一片晴朗,暖风徐徐,周身都感到特别舒适。孩子们正在外面玩耍,听见自行车的铃声叮凌凌一响,知道叔叔来了,撒着欢儿地往家跑,一人坐一个小板凳,双手捧腮,眼盯盯地望着叔叔健步如飞地走进来,异口同声地说:“叔叔好!”
“孩子们好!”叔叔微笑着点点头。
叔叔,脱去了冬装,换上了草绿色泥子大衣,戴一顶羊剪絨的军帽,显得格外的清爽利索。他在炕沿上坐下,清一清嗓子,开始了“新闻段子”。他说,有一个老师,是教音乐的,不仅漂亮,而且心灵手巧,多才多艺,会弹琴,会唱歌,能演戏,妆男像男,扮女像女。上礼拜六,没事,他在家画妆,把自己画成一个古代大美人,如风似柳,婀娜多姿,到大街上一走,一帮人前呼后拥围地看热闹,他干脆打开场子,演了一出单出头“王二姐思夫”。这下可坏了!第二天,他连连接到三封信,打开一看,你猜?什么内容?把他当成了剧团的出名的女演员,向他求爱,搞对象!我和爱人都笑了,爱人说:“你竞瞎编!”
孩子们一阵欢笑。
“白白!”他摆一摆手,扬场而去。孩子们鼓掌欢呼,表示告别。
七月流火。空气,又闷又热,好像划根火柴就能点着似的,人们都躲进屋里摇着大蒲扇凉快,只有几条狗爬在大树、房檐和车棚的荫影里,搭拉着舌头,哈哈地喘着粗气。
我们全家六口人,都坐在屋子里,把门和窗全部打开,过堂风吹进来,真是凉爽宜人!叮凌凌,自行车铃声一响,小小男子汉到了!他汗流浃背,红光满面,上身体恤衫,下身蓝裤叉,一边用手绢擦着汗,一边喜喜哈哈地打着招呼,孩子们早已簇拥到他身边,央求道:“叔叔,讲故事吧!”
“好,讲故事!”他并不推辞,开始了“新段子”。他说,讲一位老师吧,这位老师不是教音乐的,是教语文的,人高马大,膀阔腰圆,浓眉大眼,像一位“大将军”,礼拜天到朋友家去谈诗论文,两人越谈越高兴,他的朋友站在地上激情澎湃地朗诵新作的一首诗,“将军”手舞足蹈,蹦到炕上跳着脚报好,一脚踏下去,使过了劲,把炕洞子踹塌了。他的那位朋友家大嫂刚刚烧完炕,烟从洞子里往出冒,脚被余热烫得嗷嗷直叫,送到医院缠了三道纱布,“大将军”变成了“瘸团长”。我们全家又被他逗得哄堂大笑。我爱人竞笑得泪流不止。他在欢笑声中,骑上自行车飞驰而去。
十月金秋。大片荘稼已经收割,秋风瑟瑟,树叶纷纷脱落,随风旋转。北方人,一到这个季节,都要储存冬菜,我家也不例外,买了一百斤土豆、四百斤白菜和大头菜。我们正在收拾秋菜的时候,传来自行车叮凌凌的铃声,他吵吵嚷嚷地加入我们的“劳动队伍”。孩子们照样要求他讲故事。他一如既往地满足要求。不过,这次讲的不是教师,而是干部,一个高,一个矮,在同一单位工作。晚间,矮个的会朋友喝醉了,半夜回家找不到家门,管邻居大嫂叫大娘,大嫂指东院说:“那不是你们家嘛!”他费了很大劲开了大门,进了房门,到了中堂,酒兴发作,先是诗朗诵,后是作报告,老婆拽他进屋睡觉,他不去,说:“我还作报告呢!”两屋睡熟的人都被吵醒了,他在中堂,时而低沉,时而高昂,作了一宿报告,两屋的人也听了一宿报告,第二天,两个干部都没上班,单位领导到家来找,说今天上午开大会听报告,那个高的说:“昨晚我们听了一宿报告!”我们全家哄堂大笑,我爱人笑得前仰后合,拍手击掌。孩子们跳着脚欢呼鼓掌。
您看:小小的男子汉,竟然成为了我们全家的“开心果”。每到礼拜六或者礼拜天,我们全家都热切地期待着快乐的自行车叮凌凌叮凌凌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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