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狼散记
自二哥吓跑那条大灰狼以后,家乡有大半年没发生丢肥猪的事。村里的养猪业发展起来了,养公猪的却很少,好多家给母猪配种要出去十几里地,十分不便。
二哥向来脑瓜子活,觉得自己遇到了好机会,人无我有,非赚钱不可!他和二嫂商量了一下,立即用盖房剩下的木头稍子夹了个猪圈,第二天就坐车去买公猪去了。
傍晚,二哥拉回一头公猪回来了,二嫂一看,不由得一阵欢喜:这头公猪又高又大,周身的毛油黑发亮,像黑缎子似的。只是长得太丑,嘴巴子又尖又长,小红眼睛带着凶光,挺吓人的。“这是个啥品种呀?”二嫂问。“人家告诉我了,是和野猪杂交的新品种,瘦肉型的长得快,还抗瘟疫呢!种猪场的师傅还告诉我,杂交的种猪性子暴躁,野性十足,你喂它时注点意,防着它咬你。”
这杂交的公猪真是喜人,买到家两个月就长成牛犊子似的,远近给母猪配种的络绎不绝,每天都有大把的票子塞进二哥的腰包。
一晃到了腊月。这天,飘飘扬扬地下起鹅毛大雪,足有半尺厚。晚饭后,二嫂对二哥说:“别看电视了,下这么大的雪,野狼找不着吃的,黑天兴许进村叼猪呢。咱那猪圈是木头梢子夹的,不结实,你把它多插些木头梢子,别让狼钻进来!”
二哥眼睛盯着电视,不以为然地说:“这年头狼都钻山里了,哪还有狼叼猪的事儿?再说狼只能赶肥猪,轻易不敢招惹大公猪。咱那大公猪是野猪的种儿,野性十足,狼要敢进它的圈,说不定叫公猪给咬死呢。真要是那样,咱还能落张狼皮呢!”说到这里,二嫂不愿听了,撇着嘴说:“你倒把咱的大公猪说神了,自古以来都是狼吃猪,我活了半辈子,还没听说猪吃狼呢!”不管二嫂怎么说,二哥就是不动弹,只顾看电视。二嫂见二哥不动弹,知道他看上瘾了,再说也没用,便卧上被褥,自己蒙头睡大觉了。
半夜时分,公猪咴咴的叫声把二嫂惊醒了。睁眼一瞧,见二哥仍在看电视呢,被赵本山《公鸡下蛋》的小品逗得抿着嘴乐,根本没听到公猪的叫声。二嫂腾地蹿下炕,扯着二哥的膀子说:“快出去看看,肯定是野狼钻进猪圈里了!”这时二哥才回过神来,一边从二嫂的手里接过棉袄,一边往外冲。
二哥冲到院子里,拉亮猪圈外边的电灯,往猪圈里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猪圈里真有一条野狼,被大公猪撵得直绕圈子。那大公猪边绕圈子边巴嗒嘴,巴嗒得满嘴冒沫子。转着,转着,只见野狼猛地转回身,直奔大公猪的脖子咬去。谁知那大公猪此时一点儿也不显得笨,嗖地来个急转身,一抖尖嘴巴头子,啪地一声把野狼拨拉个大跟头,随即向狼头上吐了一大口白沫子。这场面把二哥看傻了,他真佩服大公猪的本事,它竟把满嘴的白沫子喷得那么准,正好把野狼的眼睛糊了个严严实实。没等野狼甩掉那满头的白沫子,大公猪瞅准机会,上前一口咬住了野狼的左前膀子,只见它那尖嘴一甩,竟撕下一块碗口大的肉来,把野狼痛得嗷嗷直叫,边叫边在原地打转转。
来源:话说关东系列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