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的“虎妞”
在三奶和邻居们聊天的当儿,虎妞故意一圈一圈的绕着人们来回的跑着,边跑边回头看,仿佛在对大伙说:“你们看,我还健康得很呢。” 虎妞的这番动作,把邻居们都逗乐了,又七嘴八舌的夸奖起来:“看,虎妞跟你说话呢,它告诉你它还是个孩子,还能伺候你呢。” 听邻居们这番夸奖,三奶的心就像照进了一缕阳光,觉得格外灿烂,竟灿烂得核桃纹式的脸上也映出一片朝霞。
但是,疾病,衰老和死亡还是不可避免地降临了。一个月后,虎妞再一次摔倒了,却再也站不起来了,它卧在三奶的身边,用它那有些浑浊的眼睛恋恋不舍的望着三奶。见三奶用同样的眼光瞧它,便又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挣扎了好半天,仍然没能站起来,只是呼哧呼哧地喘粗气。看着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活着,三奶的心里无比难过。她想,与其这番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它早点死去,死亡也是一种解脱,也是自己精神上的解脱,长痛不如短痛。可是,三奶又是多么的舍不得她的虎妞哇,如果它真的走了,那么,她的精神寄托也就像气泡一样散去了,她不想看到这一幕,她很害怕……
突然有一天,一向忍受着痛苦的虎妞再也忍受不住了,它竭力想控制自己不叫出声来,但还是禁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急促而悲切。看着虎妞那含泪凝神的样子,三奶固执地想,它一定要有话说:可是谁能理解虎妞的话语呢?三奶左思右想,竟把希望落在我身上,一言咬定我一定能听懂猫语。理由是我英语都能说,还能听不懂猫语?我的天,三奶竟把我说的英语当成“鹰语”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将错就错吧,能够满足她老人家的愿望让我学猫叫也干!然而,我的到来虎妞并不配合,三奶有些失望。这时我突发奇想,问三奶:“你能把邻居家的猫抱来吗?” 三奶楞住了:”抱邻居家的猫干嘛?”让 它俩唠嗑呀,不就知道虎妞想说啥了吗?” 三奶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的阴云顿时散去,急步向邻居家走去。
不一会儿,三奶把邻居家的猫抱来了,两只猫顿时亲昵地卧在一起,似在说什么悄悄话。三奶见了,顿时心花怒放,忙问我:“快听,它俩说什么呢?”此时,我不懂也得装懂了,观颜察色地胡诌瞎扯吧。此时,虎妞发出低低的声音,像是在请求什么。我见此情形马上翻译:“虎妞说它的眼睛看不见了,它要邻居的猫帮他看看周围是否有可信任的人。” 话到此处,奇迹出现了!邻居的猫像是听懂了我翻译的话语似的,果然配合地将屋子里的来客全部嗅了一遍,然后回到虎妞的身边,同样发出低低的声音。见状我又忙翻译:“它在告诉虎妞,屋里没外人,有啥话你就说吧。”
接着虎妞再次发出了低沉的呻吟,把脸贴近了邻居猫的脸。我见状又信口扯谎:“虎妞在哀求邻居的猫,要和他一起来保护你,照顾你。它还说,它的身体已经站不起来了,所以它只能用叫声来保护你。” 没想到我的翻译令三奶十分的激动,竟然泣不成声,哽咽着对虎妞说:“放心吧,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我见虎妞依旧低低的呻吟,赶忙又翻译一句:“虎妞说,它想一直保护你,照顾你。” 这时的三奶已经泪流满面了,对我说:“你问它,它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我见虎妞呻吟的更厉害了,且有眼泪流出,赶忙即景生情的翻译:“它非常担心你,也非常悲伤。和你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它很明白你心里想什么,也明白你为它而感到不安和悲伤。你所有的情绪它都感受得到,所以,它不想让你为它难过。” 我的翻译再次让三奶泣不成声。而这时,虎妞还在用尽全力地说着什么。它还能说什么呢?我真的有些没词儿了,挖空心思地想把这场戏导完,却觉得黔驴技穷了。就在这时,虎妞眼里含着的那滴泪水让我产生灵感,忙不迭地翻译:“虎妞说,就算我的身体变得很脆弱了,我还是会守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最爱看你高兴时手舞足蹈的样子,我想你应该永远这个样子……” 还没等我翻译完,虎妞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此时的三奶,仍沉浸在我翻译的话语中,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她的虎妞永远记住她开心的样子。
虎妞终于闭上了眼睛,走了。但他把忠诚于感动,永远的留给了三奶,也把我翻译它的话留给了三奶。我想,只能这样翻译虎妞的话,才不愧对虎妞对三奶的一片忠诚,才能让暮年的三奶的心里有一丝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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