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的窝头
记得第一次和妈妈去姥姥家,见姥姥正在做午饭。我见姥姥身旁,放一盆玉米面,姥姥正在做玉米馍。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姥姥做的玉米馍和我见到的玉米膜不一样。姥姥做的玉米馍样子和白面馒头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一个是实心儿的,玉米馍却是空心的。我好奇地问姥姥:"你做的是什么馍呀?我咋没见过?″姥姥笑了,"这叫窝头。""窝头好吃吗?""当然好吃,味道和玉米馍差不多,只不过样子不同,做法也不同。窝头是蒸熟的,大饼子是贴在锅上烙熟的"。"做玉米馍还有这么多学问哪?"见我对窝头儿产生了兴趣儿。
姥姥便说,我给你破个谜语,"你能猜猜是什么吗?""好哇,我若是猜到了有什么奖励吗?""当然有奖励了。你要是猜到了,我让你姥爷教你捉鱼的方法。现在稻田里灌水,好多鱼都跟着水跑进稻田地就等着你捉鱼呢!你要是捉到鱼,晚上姥姥给你做酱焖鲤鱼吃。"听姥姥这样说,我高兴得跳起来,"姥姥你快说谜语吧,我猜猜看。"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姥姥边做窝头儿边说:"远看像座塔,近看是座坟,一个里面转,九个外面寻。你猜吧,是个啥东西呢?"我想了半天也没有猜出来。妈妈见我猜不到,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让我往姥姥的手上看。我一看,姥姥手里正掐着窝头,左大拇指正在窝头里转着,剩下的九个指头围在外面寻着呢,啊,多形象,多贴切呀,我真的佩服姥姥的想象力了。我大声说:″姥姥,我猜到了,就是你手里捏着的窝头儿。"姥姥见我猜到了,不住地夸奖我聪明。其实她哪里知道,没有妈妈的提示,我是不可能那么快猜到的。姥姥说:"和你妈妈一起给你姥爷送饭去,去了你姥爷会教你怎么逮鱼的。记住,不许贪财,早点拿鱼回来,姥姥给你做酱焖鲤鱼。"
我和妈妈走在稻田埂上。见稻田已翻耕结束,正往里灌水。有的蓄满了水,有的正在蓄水。我望着妈妈挎着的篮子感到蹊跷,禁不住问妈妈:"姥爷能吃那么多窝头吗?"妈妈笑着说:"你姥爷最爱吃窝头,一顿能吃五六个。剩下的是给鱼吃的。""鱼吃窝头?""那当然喽!″接着,妈妈给我讲起鲤鱼和窝头的故事。
那是70年前的事儿了。那年家乡刚解放,家乡人都去区里开庆祝大会,你姥爷和姥姥都去区里参加秧歌汇演。你姥姥是秧歌队打头的,你姥爷是吹唢呐的。那时家乡都很穷,被旧社会害得苦啊,能吃上窝头,就算是最好的饭了。早上,你太姥给你姥姥带上两个窝头,一个咸菜疙瘩,留着当午饭用。你姥爷和你姥姥沿着小河沟往区政府走。小河沟水不深,只没膝盖,水缓缓的流着,清澈见底。没走多远,就看见姥姥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把你姥爷吓了一跳。细瞧:原来姥姥发现一条大鲤鱼正躲在一簇水草中看着你姥姥呢,说是迟,那是快,只见你姥姥来了个饿虎扑食,一下子把鲤鱼扑在身下,鲤鱼拼命的挣扎。姥姥有些力不从心了,只听扑楞一声,鲤鱼猛地一窜,尾巴一甩,把姥姥打翻在水里。姥姥刚要爬起来,没想到那鲤鱼竟慌不择路,竟把姥姥的花衫当避风港了,竟往姥姥的怀里钻。要说姥姥真有两下子,往下衣襟一捂,就把鱼堵在衣服里了,任鲤鱼左突右冲就是不撒手。姥爷见了想上前帮忙,却不好意思。姥姥急了,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捉鱼!这时鱼已穿出衣服领子,正和姥姥贴脸呢,姥爷啥也顾不上了,一扭头一闭眼伸手朝鱼头摸去,一下子把鱼掐住了,猛地一拽,硬是把鱼从姥姥的怀里拽出来。这下子把姥爷吓得赶紧背过身去,“我可啥也没看见,那我把它安置在一个地方,你快脱下衣裤拧一拧,咱们快点儿走,若赶不上秧歌队了。”说着,姥爷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一个小水坑,把鲤鱼放进坑里,又在坑边系了个草纠儿做了个记号,才放心地往回走。走到姥姥近前,见姥姥早已把衣服裤子拧完,潮乎乎的穿着身上。那天,姥爷的唢呐吹的格外卖力,姥姥的秧歌扭的格外的浪。秧歌汇演结束时,村里的秧歌队竟拿了个第一名。看到那艳丽的大锦旗,姥爷姥姥打心里往外乐。他俩饿了一天的肚子,竟没觉得饿。原来姥姥光顾按鱼了,竟忘了衣兜儿里的窝头儿。当她拧完衣服时,发现窝头儿已成浆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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