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叔印象记
到周二叔家已经眼前黑了。不一会儿,满香妹把我引进餐厅,端上来八个菜。周二叔拿出酒壶,给我倒了一盅,自己也倒了一盅,边倒边说:“都是自家产的,愿吃啥夹啥。你也知道二叔,别见外。”可能是酒逢知己吧,我已放下碗筷,周二叔还津津有味地自斟自饮。他抬眼看了看我,不满地说:“怎么?嫌二叔的菜不香?酒不多?还是小看二叔咋的?若隔头几年,你想吃二叔还拿不出呢!”我忙说,菜炒得不错,酒也不少,只是我的胃太小了,还能撑到肚皮外去?”满香妹也说他:“爹,少喝点儿吧,喝醉了咋唠嗑儿?”周二叔头也不抬,只管笑眯眯地一盅接一地喝他的酒。可能他多贪了几盅,脸上泛起了红光,话也多了起来,又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把玉米粒子,左一堆右一堆在桌上摆弄着,一会儿往这堆上添一粒儿,一会儿往那堆上挪一粒儿。添一粒,嘴里唠叨一句,脸上多了一道笑纹儿,还呵呵地傻笑着。我以为周二叔喝醉了,忙叫满香妹扶他去休息。满香妹笑着告诉我:“俺爹在算今年的收入呢!”
周二叔数了一会儿,最后把玉米粒儿归到一个大堆上,仍呵呵地傻笑着。见我愣愣地瞧他,笑得更得意了,抬眼见酒盅还在桌上放着,一仰脖儿,又喝光了一盅。叭嗒叭嗒嘴,朝我伸出一只手说:“整整赚了这个数!”我问他:“五万元?”“那叫赚?整整五十万还出头呢!”他说着眯起醉眼,掰开手指算给我听:“绿化林木卖了五万二,蔬菜大棚卖了八万一,名贵花草卖了七万八,养殖卖了五万三,药材最冒搞,卖了十六万,还有旅游收入八万二加到一起是不是五十万出头?”周二叔见我吃惊的样子又说:“不瞒你,中央发话了,你二叔心就拖底了,谁还肯舍不得出力气?怕钱咬手?我听广播说,谁劳动富了谁光荣,庄稼人不图光荣,就图有个准主意!”
我说:“赚得多说明对国家贡献大,当然光荣了!社会主义就是让大家过好日子,要不还优越个啥?这回政策变不了啦,您老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这样就对了!”周二叔更高兴了,脸变得更加红润起来。从他那火辣辣的眼神里,看出他对前途充满信心:“只要老百姓有吃有穿,国家不受气,就是好主意,照这样主意走下去,你二叔举双手赞成。”
这时候,满香妹从厨房进来了,一撇嘴,连声说道:“爹你还喝呀?七不亲,八不亲,就是见酒亲!”
周二叔咧开大嘴哩哩地笑着:“哪喝了?俺唠嗑儿呢!”说着,一仰脖儿,又干了一盅,抹了抹嘴巴说:“二叔得托你办件事。”
“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托人带信地找我?”
“走个后门儿。”他睁大了醉眼盯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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