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等你
这一别就是四十来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时间一长就引起了亲朋好友的各种猜想:有的说他可能在外面又有了新欢了;有的说他没挣到钱,没脸回家了;有的说他可能到国外劳务输出,出了意外回不来了;更有的人说他可能加入了某黑社会组织,不让回家亦或在打斗中叫人给灭了……众说纷纭,不一而足。不管别人怎么说,可我就是不信,凭我对他的了解,不会撇下我们娘仨不管的。这样就一直等了下来。
想到了这里,她向四周看了看,放松一下难以控制的思绪。时至五月的春季,春姑娘着意把春天打扮的繁花似锦。此时万物复苏,气候宜人,春天是多么迷人而又令人神往啊!勤劳的农民已经开始了春耕,远处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近处辛勤的蜜蜂的嗡嗡声,嫩绿小草的破土声,机灵燕子的叽叽喳喳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春的交响曲。沉睡了一冬的大地充满了无限的生机。然而她无心欣赏这难得的美妙的景色,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这数十年岁月中,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记得在两个孩子上中学时,要到公社中学读书,因路途远,就得住宿舍,花费就多了,学费、食宿费加一起数目不小,每次开学交费都得七拼八凑,有时得张罗好几天也凑不够,就得向亲戚朋友借,借不着就卖家禽来凑齐费用给孩子,他们很懂事,看我早出晚归弄钱太辛苦了,就跪下求我不念了,我说啥也不同意,娘仨就报头痛哭一场,经过耐心说服,孩子才答应继续念了,咬着牙把他们供到完成学业;家里分的地得雇人耕种、收割,田间管理——铲地、间苗、打药、割荒草等活就自己干,孩子们放假时也搭把手……有一年秋收,因家里没有车,要等有车家把自家的活干完了才能轮到我家,可天老爷好像成心和我做对似的,下起漫天大雪,把庄稼都埋了半截,如果不收回来,就都让老鼠糟蹋了,来年生活就没指望了。当时那个急呀,要是他在家该多好哇,早些收拾,不至于被雪埋上。在不能眼看着到手的庄稼埋在雪地里,就趟着没膝盖深的雪,到雪中摸索雪下面玉米棒子,掰下来装进口袋里往家背。在没膝盖的雪中走路,举步维艰,玉米口袋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压得我直不起腰,只好手把着玉米秆,连滚带爬,一点儿一点儿往前挪,等到出了地,浑身都被汗水、雪水湿透了,被冷风一吹又冻上了,这时的两腿像两根木棍硬邦邦,走路回不了弯,浑身就像掉进冰窖一样冷……就这样,每天往返多次,直到饿的、累的干不动了为止……村上有些热心人看着不忍心就来帮我,村领导也发动有车的村民帮忙,才把粮食抢收回来。之后,连急带累就大病一场,病好后,苍老了许多……
这期间就有人劝我改嫁说:“等了这么多年了也算够意思了,可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找个人多好,何必这么辛苦呢。”我就说:“我有丈夫,要等他回来,你们就不要操心了。"被我拒绝次数多了,就没人再来自讨没趣了。也有不少单身男人看我很会持家,就讨好我,要娶我,也被我拒之门外。历尽艰辛,把一双儿女抚养成人并各自成家立业。由于党的改革开放政策越来越好,孩子们又肯干过得都不错:有了楼房、汽车、存款,对我都很孝顺。孩子也有了孩子,都很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孩子们总是盼着他早点回家团聚,孙子、孙女、外孙女都吵着要见他,越是这样我越想念他。每当年、节的时候,我都到村口等他,每次都盼他能回来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可每次都是高兴而来,扫兴而归,真叫人望眼欲穿……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忘记了分别时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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