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留守儿童
家里那半上山坡地爷爷舍不得出租,领着我耕锄了。留足口粮还能卖5、6千的。爷爷说这些钱存到银行里留着给你们姐俩下山上学用。听爷爷说这些话,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我连做梦都想上学去.可又一想爸爸妈妈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到头只能在春节时回来住10天8天的。爷爷毕竟是70岁的人了。除了莳弄那半晌地,家里家外的零活都得我料理,还得照顾年幼的弟弟。只能把下山上学的事暂时放在心里,等弟弟大一点就好了。他到了上学的年龄,我陪她一起去上学去,还能照顾弟弟,还能上学读书,两全其美了,想着想着我又笑了。弟弟到了上学的年龄,我都是20岁的大姑娘的了。哪有20岁的学生读小学的?只能和父母去山外打工去了。想到这里,我不敢往下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再说吧,又不是我一个人。大山里的孩子,像我这样没机会上学的孩子多着呢。
到农忙的时候,爷爷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成了他老人家的帮手。爷爷犁地,我锄草。犁地的牛也像爷爷一样老了。犁得很慢呢,犁一根垄就得站在地头上喘粗气。等他歇息过来时,在犁下一垄。
我怕野狼吃掉弟弟,每次出去锄草的时候就把摇篮挂在院子里的老榆树上。再把大门拴好。野狼进不来,弟弟就安全了,我心里也踏实了。
弟弟躺在挂着的摇篮里睡着了,两只胖胖的小手搭在摇篮边上,两个小鼻孔一张一张的,发出甜甜的鼾声。那黑红黑红的脸上,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闭上了,黑黑的睫毛又弯又长。胖嘟嘟的双腮上,点着两个深深的酒窝。一张小嘴,嘴角微微翘起,好像总在笑。就是在哭的时候,也好像在咯咯地笑呢!
有一次,不知道他怎么闹腾的,竟爬出摇篮,从摇篮绳上滑下来。绳子吊着他,一条腿在半空里晃荡着。亏得我回来及时,不然说不准就勒死了。
类似的现象就那么一次。可能是那次把他勒痛了,再也不敢往摇篮外爬了。有时,我回来时,弟弟仍在摇篮里酣睡,我就找根草叶,轻轻地拂他的脸。弟弟以为是什么蚊虫叮咬他,用小手狠狠地一拍,没拍着蚊虫,竟抓住一根草叶。弟弟被我吵醒了,支起小胳膊做起来,眨着大眼睛问:“爸爸妈妈回来了?”我摇摇头。说着,他忽然站起来,蹬着摇篮像浪头上的小船似的摇晃。我喊他抓着绳子往下爬,谁想他腾地一声跳下来,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我以为他准得大哭一场呢。他却一颗眼泪也没掉,揉着屁股往院外跑,看爸爸妈妈回来没有。
弟弟3岁那年,爷爷在山下抱回来一只小黑狗。弟弟可有伴儿了,天天跟小黑狗玩耍,不亦乐乎。不到3个月,小黑狗长成了大黑狗,又壮又胖,简直跟弟弟一般高了。弟弟特地给它盖了一间小草房,大黑狗却不肯住,一到夜里就跑到弟弟身旁,用自己的身子暖着光屁股的弟弟。弟弟乐呵呵地说:“你看,这是我的大狗皮褥子!”
大黑狗不但是弟弟的褥子,还是他的一头小马。弟弟和我拾的柴不用背了,全驮到大黑狗身上。别看大黑狗没受过训练,可驮起东西来,比家里的老牛还老实呢。有时候,弟弟还骑在它身上,大黑狗满不在乎地驮着他,颠颠地跑。
那年冬天,我跟爷爷下山买年货,没曾想遇上了暴风雪。大雪下了两天,刮了两天,刮得对面不见人。我和爷爷在镇上的小旅店住了两宿,却睡不着,惦念着弟弟,不知道他在这“大烟泡”的天气里会不会冻死。就是不冻死,也得饿死。他太小,才5岁呀,哪里会生火做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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