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青青
清晨,我迎着朝阳,漫步在勃利山城的母亲河——碾子河畔,两岸柳丝在微风中翩翩起舞。信步走到小河边,耳畔传来一曲昂扬的颂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多么熟悉多么亲切的乐曲呀!瞬间,它牵起我的记忆,追回到38年前那个柳丝青青的春天……
那是1983年4月初的一天,我从部队转业回到地方,被县委组织部安排到杏树公社工作。上班第一周的休息日,我想见一见新处的对象陈冬梅,也想向准岳父陈俭汇报一下这一周的工作情况。我坐上了早班车来到县城,还早,我就顺着碾子河踱步向对象家走着,广场的喇叭正放映着歌曲《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此时正是早春的时节,“吹面不寒杨柳风”,小河两岸柳丝柔软,微风轻拂。
我无心观景,却想着介绍人王婶的一番话:“你的这个老丈人可不是一般人哪!他参加过解放战争的三大战役和抗美援朝战争,是一个出了名的战斗英雄啊!”我和他老人家就见过一次面,还不怎么熟悉,但是军人的气质,已经使我们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岳父家的胡同口了。拐进去一百多米,有一栋小三间的坯草房,就是岳父、岳母的家了。我推开房门一弯腰进了屋,进屋是厨房,厨房两侧是东西房间。这时我听到东屋有说话声,我敲敲门,门开了,岳父看着我便笑着说:“我听冬梅说你今天要来,快进来吧!”我进里屋后,看见土炕沿上还坐着一位老人。岳父给我介绍说:“这是你井叔叔,是我的老战友!”井叔叔站起身,我急忙伸出手,我握着他烧伤的手,手已经伸不开了,手心有道筋很硬、很凉。我惊愕地看着他的脸,面貌皆非,惨不忍睹,无眉、无皮、无胡须,面部已扭曲变形,一只耳朵已经烧没有了,剩下的那只耳朵和头皮粘在了一起。
岳父看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就又介绍说:“你井叔叔的烧伤是在抗美援朝松骨峰战斗中,敌人用汽油弹烧伤的。”顿时,我对这位出生入死的老前辈、老革命肃然起敬。我说:“我在部队时学习过魏巍老师的《谁是最可爱的人》那篇战地报导,那些烈士中有一位叫井玉琢的烈士,井叔叔是……?”岳父笑着说:“你井叔叔就是井玉琢,他是活烈士,现在就工作在咱们七台河市红旗公社,他这么多年既没有去找部队,也没有去找政府,就怕暴露了身份给党和政府添麻烦。这不,听说我在勃利县工作就赶来看看我。”
井叔叔接着说:“是啊!我给子女们也规定了家风,生活有困难也不能去找组织,想一想为中国革命牺牲的那些烈士们,老战友你说咱们这些活着的人,不就是最幸福的人吗?”
岳父也接着说:“我也看出来了,家里人也在抱怨我有权不会用,都已经退休了,还住在这要倒了的破房子里,有人给钱我都不收。虽然他们不敢当我的面说,但我有我的做人做事原则,我要用我的实际行动让他们看看如何一尘不染。”
我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老英雄井玉琢,看着老岳父陈俭,心想:刚才广场上唱响的《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太有哲理了,中国革命的胜利不就是在党领导下的革命战士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吗?他们就是活在我们心目中最可爱的人。
我去给他们烧水沏茶,通过旁听使我了解到:魏巍老师的战地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所叙述的某部三连,就是岳父陈俭和井玉琢叔叔当时所在的连队。抗美援朝二次战役进入到胶着状态时,连队接到命令:“向敌后阵地猛插,切断敌人的退路。”三连迅速占领了一个小山岗,敌人为了逃命,向三连阵地猛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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