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屎壳郎”真不是吃素的
一通狂轰滥炸,我的梦想好像彩色肥皂泡一样破灭了。可是,“屎壳郎”的形象却如同一个楔子深深地插在我的心上。
喜欢动物,是孩子的天性。我养过会唱歌的青蛙、能舞蹈的鱼,还有咬人的狗、挠人的猫、闹眼睛的兔子,养过长翅膀的鸽子和黄雀,养过有犄角顶人的牛与羊。很遗憾,有始无终,总是不了了之。后来,我竟然养起猪。
第一次, 我把小猪崽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居然生了病,给它打针,请左邻右舍帮忙,五个小伙子一拥而上,摁住了,打了针,病好了,猪死了。兽医说,猪没有多大的病,四根肋骨齐刷刷地骨折了,直接戳进了肺脏、心脏……
第二次, 我把小猪崽请入了圈里,汤水饲料地伺候,无微不至。可是,它将栅栏撞出了一个窟窿,逃之夭夭,不辞而别。
事不过三,第三次,我十岁的时候,大获成功。
原因是走了捷径,爸爸妈妈托人从农村抓了一头小猪,五十多斤重,黑底白花,大嘴巴,长尾巴,身长背阔,四个蹄子抓地有力,嗓门嘹亮,威风凛凛。
我和妈妈跑出了好远,扯了好多的野菜,比如荠菜、灰菜、车轱辘菜等等,加上豆饼、麦麸、谷糠煮了一大锅,专门招待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
它埋下头,甩开腮帮子,一鼓作气,吃得肚子滚瓜溜圆,哼哼唧唧,迈开小碎步,溜起弯来。之后,跳进大水坑,左翻右滚,洗起了泥水浴。
邻居的老人闻声而来,前看后瞻,捋着胡子嚷嚷:“这是一头小克朗!”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小克朗!”三个字唤醒了记忆中的梦想,我自以为是,一蹦三尺高,大喊大叫:“对,就是屎壳郎!”张冠李戴,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从那一天开始,小小的我变得不一样了。除了上学写作业,就是以“屎壳郎”为中心。早晨,五点多起床,去割猪草捋猪菜,架上大铁锅炖猪食,中午,起猪粪,清猪舍。晚上,用刷子给“屎壳郎”打理皮毛止痒。许多同学都叫我“猪倌”,捏着鼻子,和我讲话,拒人千里之外。
星期天下午,和妹妹、弟弟约好,他们三个人遛狗,我孤家寡人去牧猪。没成想才到野外就发生了意外。大黄狗一阵狂吠,龇牙咧嘴,一直往后退缩,眼神里闪动着恐惧的光芒。妹妹和弟弟呆若木鸡,站在路边,手足无措,又哭又叫。我见状大惊,奋不顾身冲上去,也懵了圈儿,奋力挥动鞭子,身子犹如山一样挺立,妄图将危险遮挡在自己的面前。
我们面对的是一条两尺多长的蛇,从草窠里蹿出,宛若游龙,迅速扑过来。只见它满身绿色的花纹,头向上抬着,嘴里衔着两根须子还一动一动的,目露凶光,尾巴抽打着路上的砂土“啪啪”地作响。
就在四个人身处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呼啸之声,有如一列小火车飞驰而过,把我撞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定睛一看, 原来是我的乖乖猪“屎壳郎”。
它晃着头,耳朵好似一对小蒲扇摇来摇去,嘴巴里呲出了一排獠牙,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那条蛇见势不妙,赶忙退却,想转身溜之大吉,可是为时已晚。说时迟那时快,“屎壳郎”先是一脚踩下去,然后张嘴就咬,撕吧撕吧就揪成了三截儿,嚼巴嚼巴,“秃噜——秃噜”吞下了肚,俨然小鸡啄食蚯蚓那样轻松。
第一次,目睹小猪装扮老虎,挺身而出,见义勇为,我是又惊又喜。
当天晚上,为了答谢它的救命大恩,兄妹四人统一行动,土豆削皮儿,玉米去叶,热火朝天,整整烀了两个多小时,香气扑鼻。人吃的饭,还有猪拱的食,都是从一个锅里出来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序曲,原因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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