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说的一些话—祭先父
他去世的那天凌晨,我跑到他的病房,妹妹一下子抱住我大哭。我伏在他还温热的胸脯上一声声叫着“爸爸”,想把他唤回,他的灵魂应当知道,那一刻,我喊出了过去几十年也没喊过那么多的“爸爸”;我失声痛哭,我不知是哭他还是哭那刚刚得到又遽然而逝的父爱……。
他走了。从他告别人生的谈话中。发现他虽有遗憾,但没有惆怅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却留给我和我的兄妹们无法述说的隐痛。从小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两位妹妹,因为失去了他而陷入孤寂;我们则把刚刚得到的又还给了空冥;我们兄妹都突然被抛向了失落。而这失落是我生平第一次体味到的。
他的丧仪可谓隆重,所有的人都称赞他的品格和学识。只有我们才知道他怎样从一个孩子们心目中的坏父亲成为一个为他衷心潸然的好父亲。这是几十年岁月的磨难才换来的。
他把糖尿病遗留给我,让我总也忘不掉他。然而我不恨他,反而爱上了他,并且从他身上看见了良知的光辉。当一个人抛弃了他的过失并且竭力追回正直到时候,就能无愧地勇敢地面对死亡。何况,他生前还那么努力地工作,正如《光明日报》的文章所说的那样,是一支“不灭的红烛。”
我早就应当写这篇文章,然而我不知道怎样分清对他和对母亲的感情。忘记他的过去,似乎有悖于母亲的恩德,然而只记得他的过去,似乎又对不住他后来的爱心。噢,妈妈,我是最最爱您的,相信您会懂得儿子的心,这也正是您教诲我的,应当始终记住别人的好处。况乎,他是我的父亲。
我曾经不爱而今十分爱恋的父亲,您的灵魂或许还在云头徘徊。您可以放心,我们爱您,爱一个过而能改,勤勤恳恳为民族为祖国工作的知识分子,爱一个用余生补偿父爱的父亲。愿您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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