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品北大荒
1644年,清兵入关,广大东北地区防务减弱,野心勃勃的沙俄乖机侵入了黑龙江流域。1685年春,康熙皇帝谕:“合理籓院侍郎明爱,于都尔百特、扎兰特派兵五百人,并索伦兵,庶免贻误。”明爱受旨,率蒙古兵五百及索伦兵一部,循嫩江上游左岸,沿大兴安岭北坡而设驿站,自墨尔根起为头站,依次二站、三站……直至雅克萨对岸的额木尔河口。这条驿站开辟后,边塞与内地的沟通更加便利了。1687年5月,清军收复雅克萨城,彭春、郞谈立即书摺上奏,派人沿此路驰送捷报,康煕皇帝在六月六日巡幸热河的途中收到,平均日行四百多里,在当时跑马送信的情况下,可谓神速了。由此,这条驿道被称之为“奏捷之驿。”
随着雅克萨战役的结事,古驿道逐渐荒芜了,直到1887年吉林候补道李金镛赴漠河督办金矿时,来自黑龙江边的黄金便源源不断地在这条古驿道上流入北京。多少年来,这条古驿道一直在我的心里飘荡,直到如今。那是二十年前,我刚被分到这个古驿道边的山沟教学时,常常独自坐在教室门前呆呆地望着古驿道发愣,草深林密的古驿道边,孤零零地座落着一座小学校,只有六十几个山沟孩子,外加我和老张两个“孩子王”。刚来时,我还觉得挺新鲜,可没过几天就被这枯燥的生活折磨得心烦意乱。这里既没有电影可看,电视也收不到,就连报纸到这里都是晚三春了。我每天只能机械地上课—下课,下课—上课,单调无聊得很。别说文化娱乐。就连打乒乓球的对手都没有,唯 一给作陪的,只有老张了。老张是个怪癖的人,烟不出火不冒的,很怕多说话浪费细胞似的。这样的人我跟 他合得来吗?据说他在这里孤独地工作了三个年头,不知他是怎么熬的。可是能是适应了,也可能是习惯了,除了上课外,他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读书上了,整天戴着800度的近视镜捧着书本死抠,一抠就是半宿,象个木偶似的,十足的书呆子。我怎能愿陪他消磨时光?想起在校期间有趣的学习生活,想起了习惯了城市环境,想起热恋中的女朋友,想起鬓发洁白的二老双亲……唉,难道我的青春就这样在山沟里消磨掉吗?难道我的宏图大志就这样化成泡影了吗?想着,想着,不知什么东西从眼里流到了脸上,滚落到手上。
“喂,你知道李金镛这个人吗?”不知什么时候,老张来到我身后,我惊讶地回头,仿佛第一次认识老张,今日他的举止言行竟有一些反常态了。他热乎乎地凑到我身边坐下,突然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知道李金镛咋死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他是咋死的”?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我想,因为他太爱咱这古驿道了,活活累死在这古驿道上!”老张十分认真地讲起来:“李金镛,号秩序,江苏省无锡人,商人出身。他为官清政廉洁,体恤百姓,兢兢业业操办金矿,百姓称之为“李青天”“李知府”。就连当时昏庸无能的清政府也认为李金镛“血性忠勇,不避艰险”哩!李金镛积劳成疾,1890年病死在这里的。据说他在病中仍然坚持批阅文件,操练兵勇,严防沙俄入侵……如今,小北沟还有他操练军队的操场遗址哩,他的墓碑仍然留在古驿道旁的大森林里……”说到这里,老张望 着古驿道沉思起来。我也望着古驿道努力思索着老张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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