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着边际的事
过了一个多月,锣声又在我家门口响起来。女儿闻声急忙跑出去,边跑边说:“收破烂儿的来啦!”原来,自上次卖瓶子之后,我小姑娘就留心了,把家里用过的酒瓶子、罐头瓶子都积攒起来,捡了满满一筐。装完瓶子,他把我小姑娘端详好半天,咧开没牙的嘴笑了:“好孩子,有出息!”
“你一天能赚多少钱?”我问。“赚三元二元就不少了。人老了,干不动了,收些破烂儿。”说着,又颤微微地推着小车走了。
后来,在上下班的路上又看见他几次,都是推着满载破烂儿的手推车。“家在哪儿呀?”“那不,就在路边。”真的,路边的两间小屋前,堆着好多破烂儿,小山似的。那闪着亮光的,是玻璃瓶子的小山;那白黑相间的,是废朔料堆积的小山;那乌黑斑驳的,是破烂废铁的小山。一辆满载废品的汽车,正从那一座座小山前驶向公路。
再后来,确切一点儿说,从今年春节到现在,再也没见过他。几十次路过他家门,一天天见他门前的小山变小。最后,那一座座小山都消失了,也不知道他的音信。有人说,收破烂儿的有病了,挺重,不能再收了。可别小瞧他,也是跟王震将军来开发建设北大荒的湖南兵呢。想当年,他真露过脸。那是穿越”大酱缸“时,六台拖拉机全都陷了进去。二米多高的拖拉机,只剩下不到半米的驾驶棚和排气管。用原木垫在机车下面,又扎了许多木排铺在拉车的线路上,也不管用。又借来二吨多重的绞盘机,但几次拉车都失败了,重达十四吨的拖拉机全部陷入“大酱缸”里。这时,他提出“潜水挂钩”的建议。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他脱掉棉衣,喝了几口酒,便跳进结冰的泥水中。泥水刺骨,他一个猛子扎下去,疼痛难忍,又探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又扎下去了。第二次探出头来,已是满脸泥污,嘴唇发紫。等他第三次探出头来时,只说了一句“挂上啦!”便昏了过去。就这样,六台拖拉机全部拉出“大酱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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