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共舞
捉放蛇
这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却让我难以忘怀。今天,我把当年的事情写出来给当今的读者朋友看,或许朋友们能受到些启示。
那是1984年的夏天,我领二弟到三爷家串门。当年三爷在二龙山上看人参园子。三爷说:“今晚你们俩就在窝棚里住吧,我去山下张炮那借条猎狗来,快要起参了,有猎狗护园子咱也能睡个安稳觉。晚上插好门窗就行,窝棚里凉爽得很哩!”三爷安排停当便下山了,我和二弟草草地洗漱后便上炕入睡了。
三爷的窝棚不太大,炕却很大,占据了窝棚的三分之二。炕就是放倒的火墙,冬天散热面积大,烧点火屋子里就暖和,夏天不用烧炕,在窝棚外搭锅灶做饭,所以窝棚里夏夜里凉爽得很。我在炕头,二弟在炕梢,没多久就伴着夏虫的鸣叫声酣然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爬起来,到窝棚外的锅灶前做好了早饭,便唤醒二弟快起来吃饭。但是二弟却一动也不动。当我走到跟前的时候,一下子就被他的表情惊呆了!只见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他的脸色苍白,就像一张白纸。我好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样,猛地停住了脚步,因为二弟用眼神向我发出了警告。接着,他的嘴唇动了动。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听见他在我的耳边小声说:“背窝里有条大蛇!”
我忙朝他的被子上看,只见他的胸前隆起一个大包,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一条蛇盘在那儿。从鼓起的部位看,那蛇少说也得有丈八长。这么大的蛇,我有生以来真还是第一次看到。顿时,我全身的血液好像一下子凝固了,如果我弄出点儿声响,惊动了那酣睡的大蛇,它就会立即对二弟下口的。我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后退了几步,才转过身来。目瞪口呆地望着二弟胸前那块隆起的大包,想拿起烧火棍去猛击那大蛇的头部,但二弟的眼珠又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我只好放下烧火棍。我怎么知道蛇的头部在哪儿呢?而且,如果一棍没有击中蛇头,他就会向二弟进攻的。我的目光转向屋外的锅灶,立刻有了驱蛇的办法。
我忙弄来一些湿草,堆在窝棚里,然后又抱一大抱干草点燃,再压上湿草。顿时,窝棚里浓烟四起,转眼间就弥漫了整个空间,熏得二弟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突然,那条蜷曲的大蛇开始蠕动了,但是随着烟雾的散尽,它又盘在二弟的被窝里不动了。
突然,我想起了老师在讲生物课时说过,蛇是冷血动物,它们的体温是随着周围的空气温度变化而变化的,并且能很快上升。我顿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真是的,现成的办法摆着哪,差啥不用?我示意二弟千万别惊动那条大蛇,便转身来到炕边的灶口旁,把燃剩的火全填进灶膛里,又去窝棚外抱来些干柴,全部放在火堆里。用口吹了吹火炭,火苗子立刻蹿起来。随着干柴噼噼啪啪地燃烧,火炕的温度慢慢地上来了。不久,二弟被窝里的蛇开始动弹起来,慢慢地朝二弟的颈部爬动。不一会儿,一个硕大的丑陋的蛇头几乎贴着二弟的面颊伸了出来。二弟的眼睛闭得紧紧的,看上去似乎死了一样。我在心里为二弟祷告,千万别动。再坚持一会蛇就会爬出被窝了。二弟果然紧闭双眼一动未动,任凭那大蛇左右摆动着脑袋,爬过二弟的脸部,爬下炕沿,沿着窝棚角的猫洞往外溜,这回我算看清了,它足有一丈五尺长,足有胳膊粗,身上那乌黑的鳞片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实在吓人。就在我愣神的当儿,大蛇已爬出窝棚,屋外同时传来三爷的说话声:“你俩不要怕,大蛇钻进麻袋里跑不了啦!”我慌忙跑出窝棚外,可不,只见那蛇正在扎紧口的麻袋里正翻身打滚地滚动呢。三爷说:“我回来时,老远就瞧这窝棚的烟囱往出冒烟,便知道有情况。因为夏天的夜晚用不着烧灶啊!便赶紧往家赶,到窗外一看,见有条大蛇正从老二的被窝里往出爬呢。便慌忙拴好猎狗,左找右寻,发现窝棚外闲置的麻袋,便悄无声息地张开麻袋口,就等大蛇往里钻了。没想到这家伙倒挺听话,顺顺溜溜地钻进麻袋里,成了俘虏了。”说到这里,我和三爷忙进窝棚看二弟吓啥样儿。此时的二弟已吓昏了,他的脸色像白纸似地苍白。三爷说:“别慌,给他喝点冷水就好了。”果然,二弟喝了一瓢冷水后就苏醒过来了,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亏得大哥冷静,否则,面对的恐怕就是我的尸身了。”
二弟见窝棚外麻袋里蠕动着的大蛇,顿时来了精神:“三爷,你发财了,这东西在城里能卖不少钱呢!”三爷嘿嘿一笑:“现在城里人咋喜欢吃这玩艺?果真能卖钱,我把它带进城卖了,给你三奶买点胃疼药。”于是三爷匆匆地扒几口饭,便上了进城的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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