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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蛇共舞

作者:刘国林时间:2017-10-16浏览量:
导读:作者介绍:刘国林,1950年生,中国作家协会黑龙江分会会员。1975年以来,创作地域散文1000多篇,先后在《人民日报》、《青年文学》、《散文》、《儿童文学》、《萌芽》、《少年文艺》、《北方文学》、《北大荒文学》、《青海湖》、《雪莲》、《四川文学》、《作品》、《青春》、《山西文学》、《厦门文学》、《黄河文学》等全国报刊发表散文作品近600篇。其中《草塘风情画

捕蛇王

大多数的人都怕它。尤其是怕被毒蛇咬一口,因此见了蛇都退避三舍。可并非人人如此,赵老大就不怕蛇,他一生有两大乐趣:一是抽烟,二是玩蛇。抽烟我就不说了,就说他玩蛇吧。

赵老大祖上三代都以捕蛇为生。小时候,他就跟着父亲布蛇夹,下蛇药,闲着没事儿,他经常从蛇笼里挑出一条蛇自己玩耍着。也怪,他捉蛇,蛇不咬他,反而像中了邪似的在他的面前俯首帖耳,像狗见了主人一样顺从听话。那时,正赶上国家三年自然灾害,吃了上顿愁下顿,经常揭不开锅。赵老大没饿着,他家有蛇吃。那年月,真够有口福的了。只要他饿了,就从笼子里挑出一条蛇,生吞活剥,像吃甘蔗一样香甜地吃下去。无毒的蛇他吃,有毒的蛇他也吃,照样平安无事。真可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烤蛇吃是赵老大的拿手好戏。特别是挨饿的年月,能品尝到他的烤蛇肉,不仅是美味佳肴,也是一种热烈欢快、颇具情调的恩赐了,深受伙伴们的欢迎。

他烤蛇肉的方法很奇特:先拢一堆火,再把打死的蛇用野苏叶子包一层,再用黄泥包裹好,包裹成一个西瓜大的黄泥团子,仍到火堆里烧。那时,我们眼巴巴地瞧着火堆,时不时地问赵老大何时烤熟。当赵老大从火堆里把已经烧得龟裂状的黄泥团子拨出来时,伙伴们都围拢观看。当他把泥巴敲掉,欲露出蛇肉时,伙伴儿们不时发出阵阵欢呼声。特别是当他把蛇肉剥出来时,散出缕缕诱人的香味儿,伙伴们不禁馋涎欲滴,食欲大振。接着,赵老大把油汪汪的蛇肉掰成许多小块儿,逐一分给眼巴巴地瞧着的伙伴们时,大家真的感恩戴德了。

雨后的一天,我和几个伙伴儿去山里采木耳,发现了一个异常的情况:只见不远处的草丛摇摇晃晃,好像被一阵风吹得一边斜着。可确实没有风啊?更何况别处的草纹丝未动?怪事!出于好奇,谁也不采木耳了,叽叽喳喳地猜测着。

这时,听到一种咯咯咯的叫声,好像母鸡生蛋时的叫声。是野鸡的叫声!我们几个顿时来了精神,肯定有野鸡窝,还采什么木耳?捡野鸡蛋吧!扔下手中的木耳筐,兵分三路,蹑手蹑脚地朝叫声处包抄过来。尽管我们的动作很轻,但是隐藏的野鸡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草丛动得更厉害了,像是被人拔起似的左右摇摆。我说:“不对吧?野鸡哪有这么大的阵势?观察观察再说吧。”我们几个停止了前进,趴在草丛中往前窥看。可了不得啦,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野鸡,而是一条巨大毒蛇在草丛里爬行呢。它高抬着三角形的扁脑袋,吐着红红的长舌头,周身足有碗口粗,乌黑乌黑的闪着磷光。我估摸着,至少也有两丈长,光尾巴梢子就有胳膊粗。它爬过的地方草木东倒西歪,形成了一条波浪形的线路。天哪,碰到蛇精了!伙伴们也吓呆了,谁的腿脚都不好使了,像被什么魔法钉住似的。毒蛇边爬边咯咯地叫着,啊,叫声是它弄出来的!等我们几个醒过神儿,毒蛇早已一阵风似地爬走了。

回到村里,我把发现毒蛇的事告诉了赵老大。“能有这事?”他半信半疑。“不信我领你看看。”“别忙,我准备一下再说。”第二天早上,赵老大夹着个空麻袋叫我来了。我领他来到昨出事的地方,赵老大笑了:“这哪是蛇呆的地方?他是借道走走。”经常跟蛇打交道,赵老大对各种蛇的生活规律了如指掌。他告诉我:“捕蛇其实就是找蛇,暴日的阳光下你别找,得到阴暗潮湿的背阴处去寻蛇洞。”

眼前是片低洼地,灌木丛中积着厚厚的落叶。赵老大高兴了,“这里有蛇,你瞧好吧!”果然,在眼前五六步远的地方有堆新土。“你看,这土是新的,蛇还在里面。它是借野兔的洞住呢,吃了野兔还有地方睡觉,想得多美!”我服了,赵老大真是神眼。他又带我走了十多步远,眼前又是一个洞口。赵老大从麻袋里取出十几把尖刀,分成两行插在洞口的两侧。“这尖刀怎么都上锈了?”“不是锈,那是抹的毒药。”插完尖刀,我俩又回到第一个洞口。他让我捡些干树枝,又拢树叶子,满满地堆积在洞口旁。他又掳些绿草,准备压在树枝上用。一切安排停当,赵老大让我先爬上树等着看热闹,便点燃了那堆干柴。顿时熊熊的大火燃起来。他又加了一大抱绿草,火焰压住了,冒起滚滚的浓烟。赵老大把草帽摘下,对着洞口扇起来,浓烟呛得他眼泪汪汪,不停地咳嗽。此时,他啥都豁出去了,索性跪在地上扇。我要爬下树帮他的忙,他示意我不要动,又指了指前方的洞口。我知道,他让我看着那个洞口的动静。一刻钟的功夫,烟从另一个洞口冒出来了。他把火堆用木棍全拨到洞口处,洞口被封住了。他也飞快地爬上大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洞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哗啦啦一阵响动,一条大蛇从前方的洞口窜出来,锋利的刀尖刮破了它的肚皮。大蛇剧烈地抖动着,尾巴不停地扫动,把附近的杂草都扫倒了。它痛的难忍,死死地缠着洞口附近的一棵大树,越缠越紧,树底下淌了一滩鲜血,越淌越多。过了一个来钟头,大蛇的身子慢慢地松开了,翻白了。“好了,快拿麻袋!”赵老大跳下树先用石头把蛇头砸烂,才提起血淋淋的蛇尾往麻袋里装。“你猜有多重?”“有五六十斤吧?”“五六十斤给你?最少有八十斤哩,它的砣摆着呢!”赵老大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挂在脸上。看得出,他笑得很得意,很满足。

来源:邮件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