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破车疙瘩套
一天早晨,趁野人不在的时候,她再次从悬崖上攀了下来。崖下的原始林子里密不透风,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根本无路可走。她归心似箭,又担心野人追来,见路就走,有空就钻。她在迷魂阵似的山林里转了半天,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竟迷失了方向。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抬头一看,原来来到了一条水沟边。她饥渴难耐,打算到沟下取些水喝。可她刚到水沟边,就听耳后传来一阵风响,不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早被按倒在地上。她定晴一看,原来是野猪,眼里透着凶光,支着的獠牙已戳进她的后背,动一下便刀割般的痛。她知道这回没指望了,不由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她被野猪的吼叫声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野人将野猪高高地举起,接着狠狠地摔在地上。野猪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爬起来他仓惶逃去。原来,野人觅食回来,发现她已不在洞中,便跟踪追来,正赶上她遭野猪袭击,便来个先下手为强,赶跑了野猪,又一次救了她。然而,野人的胳膊和身体好几处也被野猪的獠牙戳伤。“座山雕”的夫人再次死里逃生,百感交集,不由得向野人投去感激的一瞥。就在这一瞥中,她发现野人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友善与柔和的光芒,看得她心里怦怦直跳。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到野人身上哭起来。野人亲了一下她的头发,接着用她受伤的胳膊再次将她托起。在野人的怀抱里,她感到那样的安稳和幸福。
他们很快回到洞中。“座山雕”夫人定睛一看,只见洞内放着许多新鲜野果,是野人走了很远的路才采集来的。她已经半日没有进食了,便抓起野果一阵狼吞虎咽。吃完野果,“座山雕”夫人感到了一阵困意袭来,便倒头呼呼睡去,熟睡中,她梦见野人变成英俊的小伙子,穿着新郎的衣服,将她抱进洞房。她不由得问道:“你不是野人吗?”新郎官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用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下子拥进他的怀里……“座山雕”夫人含着幸福的热泪醒来,方知自己刚才做个梦。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仍躺在冰冷的山洞里,身旁的野人正在酣睡,一只手还搁在她的胸前。她突然推开野人的手,不停地捶他的胸脯,继而又伏在他怀里哭起来。
终于有一天,野人将“座山雕”夫人拉出洞穴。“座山雕”夫人不知野人是何用意,但她坚信野人不会伤害她,于是顺从地跟在后面。他们从一处山坡绕下山崖,很快来到一条蜿蜒的小路上,野人拉着她穿过一道道丛林,越过一条条山涧,傍晚时分终于来到威虎山下。原来,野人见她长期不高兴的样子,知道她是想家、想孩子了,于是便将她送了回来。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回来后竟得不到“座山雕”半点的怜悯和同情,得到的却是无休止的折磨。回想自己这一辈子所遭受的苦难,觉得“座山雕”虽然披着一身人皮,其实却连个野人都不如。既然“座山雕”不把自己当人看,这个家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来源:话说关东系列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