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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

作者:李峰时间:2019-11-24浏览量:
导读:李峰,男,1963年生,山西省汾阳市人。1984年毕业于山西大学中文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汾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汾阳市诗歌协会主席。2018年被评为“汾阳人民作家”。主要著作有《李峰文集》、中短篇小说集《湿热的风》、艺文集《窥艺小稿》、散文集《白菜花》、诗集《一种比疼还痛的闷热》。我们生长的这世界上,有天空有海洋,有太阳有月亮,有水有火,这是自然界的状态。在社会存在的当中,有矛也有盾,有征服与被征服,有胜利和失败。而统治这个世界的是男人和女人,永恒的主题是生与死。是男人和女人共同创造着

(二)

女性的一生是个艰难的历程。一般来说,女性生来胆小、怯懦、无力、无助。“弱者”这个词总是与女性相生相伴。我们常说的“弱女子”就是这个意思。从结婚生子后,男性仍存有很多玩的味道,可以出去工作,可以出去喝酒,可以出去打麻将,不高兴了还会跟自己的女人发火。而女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变得成熟了许多,在父母名下娇嗔之态少了许多,更多的情况是“相夫教子”。在这个时期,男人只要出来做事就行,而女人却既要在社会上参加工作或劳动,又要承担起伺候丈夫,培养孩子的任务。一个弱者,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前行在生活的道路上。每天从早晨一起床,女人就要刷牙、洗脸、梳头、擦油抺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为的是“不给丈夫丢脸”,不要叫人说成“邋遢婆娘”。完了要给丈夫、孩子做早饭,到点了还得按时去上班。到了工作岗位上,许多工作的劳动强度并不比男性差。很多情况下,女性更显得矜持,比如,天热了,男性可以脱成光膀子;不高兴了可以讲粗话,甚至大打出手;下了班,可以约几个哥们出去喝酒、唱歌。而女人却做不到,衣服始终要穿得整齐漂亮,口红淡了要再涂一点,遇到不愉快的事情 ,也只能压在心底,她们有自己的内心底线,总有一种很厚重的仪式感,甚至把自己的内心包裹的严严实实。我们单位是电视台,原来有位新闻中心主住兼新闻主播,名叫李蔷,是个女同志,人长得娇小秀气,新闻采编和播音水平都很高,深得台领导和同志们的好评。平常有了重大采访任务或到偏远山区采访,她总是不好意思安排其它记者,总是自己揽下来干。据说,有一次突然接到一个采访任务,她马上扛起机器就要出发。这时,另一位同行的女同志看到她的裤里渗出了鲜血,知道她来例假了,但李蔷同志并未察觉有鲜血映出,那位同志示意后,她马上到更衣室换了一条新裤子,就又匆忙赶赴采访一线。及至这位同志调走时,我与她小坐,她给我说了一件小事。她说:李局,你每天批给我文件看,其实,你一直把我的“蔷”字,批成“啬”字,我一看桌子上的来文批件,果然如此,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这么多年来,我就这么批,她也就这么看,她总是羞于对领导提出。这两个小事,一直记在我的心里,时不时唤起一种对女部下的敬意,同时,这位女记者的工作热情 ,也常常刺痛着我的心。做女人难,做一个职业女性更难。前几天,在西安小住。一日,天上下起了小雪,我站在窗前,久久凝望着那一朵一朵飘落的雪花,是那么圣洁,每到这个点,我想离过年就不远了,而在这雪天里,我经常会想到我的母亲,于是,我写了一首小诗《下雪了》“一串串脚印在雪地上延伸/通向老家的门楼/红灯笼下/母亲在张望。”“雪花溶化时/树叶被洗出一片清绿/纱帘外/我惦念老家的雪人、雪仗,还有那除夕的爆竹。”这之前,我还写过一篇散文《白菜花》,收在2014年吕梁作家文丛散文卷的开卷每一篇,我还把它拍成电视散文,在吕梁电视台播放。这篇散文,是赞美我母亲的。现在过年,大人们总是会带着小孩子到商店挑几件现成的衣服,在除夕之夜时穿起来。大人们呢,也是在商场里挑选,经济条件好一些的,就买些名牌、大牌的衣服,都是现成的。你只要肯花钱,什么品牌的衣服都能买到。而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是不行的。过年要穿新衣服,那需要用布证到百货大楼里扯布,扯了布,再由母亲用皮尺给丈夫和孩子们量好尺寸,再用剪子掏剪下来,最后,一块块地缝成上衣、裤子等。后来,有了缝纫机,那就省事多了。那个年代,女孩子结婚向男方讨的“四大件”,这缝纫机就是其中一件。现在想起来,买这缝纫机,实际上是给女人嫁过去后找活干,也是找罪受。整个腊月里,女人都会坐在缝纫机前度过,一件件新衣服都是在女人“蹬蹬蹬”脚踩缝纫机的声响中做出来的。这声音会一直延续到除夕之夜。我母亲的腊月就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是一下也不敢想象了。我们家有一架“蝴蝶”牌缝纫机,一进腊月门,母亲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先是给父亲和我们兄弟三个扯回布料,面料有涤卡的,有华达呢的,也有灯芯绒的。然后就用皮尺量过每个人的肩宽、腰围、领口、袖子和裤子的长度,再用块像宾馆里小香皂似的画粉把尺寸分别记在每个人的布料上,接下来就是用直尺比着在布料上划出每件衣裳的图形,绰余的一些边角料用来做衣兜、裤兜、领子等。这些准备工作都做好后,母亲便开始一日一日不停地赶制。早晨一起床,母亲便为我们父子四人烧火做早饭,然后,她和父亲去工厂上班。中午回到家,母亲只是草草地吃一碗面,就赶紧摊开那些布料,为我们赶制那些新衣服。晚上时间比较宽裕,母亲会一直在缝纫机上干到深夜二三点多,才肯睡去。有时候,母亲得等我们放学后,把制好的衣服让我们穿起来试,看看哪有什么不合适的,宽了的还好改,剪一点即可;窄了的就比较麻烦,要巧妙地接起来,还不能看成是个补丁,那样不好看,母亲一个腊月也不会高兴的。这样的活计母亲每年一定要赶在除夕之夜前完成。大年三十,母亲会让我们把脸脚洗得干干净净,然后,从箱子里取出每人的一套新衣服,让我们穿起来。这时,窗外就响起了震耳的爆竹声,我们也就和父亲穿着母亲为我们缝制的新衣服,到院子里燃放鞭炮。每每在这个时候,我都会看到母亲脸上绽放出会心的笑容。乃至现在,每到腊月里,越接近过年,我就越思念我们的老屋,母亲的缝纫机,母亲制的那一件件新衣服,还有那年的味道。

来源:邮件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