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起解”的日子
多么奇妙,多么美好,小男孩沉浸在自己伟大的发现和研究当中,如痴如醉,乐此不疲。
他匠心独运,还捉了几个这样的虫子,让它们在秋千和蘑菇上安营扎寨,居然想看一看兔子们的反应......
相比课堂的枯燥而言,下课后的生活确实是生动有趣。不说拈花惹草招猫逗狗,单说上树掏鸟窝,就足以惊心动魄。
那树,就在校园的一角,树杈上有一个巢,却炸了窝,几只黄嘴丫未褪的雏鸟探出头,扑扑愣愣一阵乱叫。小男孩问:“怎么回事?”前坐的小女孩想一想,柔声细气地说:“鸟妈妈不在家,小鸟肚子饿啦!”一群同学去捉虫子,小男孩和一个高个的男同学爬树送鸟食。
小男孩踩着高个的双手,登上了他的肩膀,高个慢慢地站起身,用手支撑起小男孩的屁股,小男孩水涨船高,很快接近了鸟巢,一只手抱着树枝,一只手往里投食。他与一条光溜溜凉飕飕的玩意不期而遇。心一惊,手一抖,高高地抛了出去,直落在高个的头上,缠住了他的脖子。
“啊——蛇”,高个松开了手,拼命去呼啦蛇,小男孩失去平衡,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重重地砸在了蛇的身上。蛇死了,却合不拢嘴,它的嘴里衔着一只大鸟,而且是活的!
二舅是一个爱鸟之人,捉鸟赏鸟,喜欢听鸟叫,就是不吃鸟。他对外甥歪打正着的义举津津乐道赞不绝口。当着面,亲手打开笼子,把自己刚刚滚来的鸟儿给放飞了。指着天边鸟儿的背影,大讲特讲自由对于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鸟儿是天空的精灵,飞的高,叫的脆,用弹弓、夹子,折损它们的翅膀,伤害它们的生命,都是人类的罪过,不文明也不道德!”
一天夜里,月朗星稀,他把小男孩从睡梦中唤醒,领到了房山头,用手电筒一照,房檐上,齐刷刷地一排都是鸟儿,一个个收拢翅膀闭着眼儿正在栖息。
小男孩又惊又喜,抄起一根棍子就要抡过去,他抓住棍子,阻止了外甥,说:“打扰人家休息,和你打破小朋友的头一样,没有道理,没有底线!”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爱,一点点累积,终于汇成了一股暖流,融化了心里的坚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半个月之后,小男孩又回到了父母身边,回到了依安县水利局的那个大院。
弹指一挥间,五十多年过去,小男孩已是一个温文尔雅、慈眉善目的老人。记忆力衰退,眼巴前的事一眨眼就忘到了脖子后,总是骑驴找驴;可是,人生初始这段“起解”的日子,他却是没齿难忘,耿耿于怀,一直暗暗庆幸自己拥有明智的父母和家人,用心良苦,深谋远虑,将他的暴力倾向一举消灭在萌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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