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马上改口道,“噢,不行。夫妇之间的争吵应当深深的埋在心里。前天我不是跟你提过吗?我一点不快活。黄金的枷锁是最重的。”
一个女人在一个青年面前说她苦恼,而如果这青年聪明伶俐,服装齐整,袋里有着一千五百法郎闹钱的话,他就会象欧也纳一般想法而得意洋洋了。
欧也纳回答:“你又美又年轻,又有钱又有爱情,还要什么呢?”
“我的事不用提了,”她沉着脸摇摇头。“等会我们一块儿吃饭,就是我们两个。吃过饭去听最美的音乐。”她站超身子,抖了抖自开司棉的衣衫,绣着富丽的波斯图案,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可爱极了,我要你整个儿属于我呢。”
“那你倒稠了,”她苦笑道。“这儿你一点看不出苦难;可是尽管有这样的外表,我苦闷到极点,整夜睡不着觉,我要变得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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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十八十九世纪的法国人通常把中国的大富称为“满大人”,因为那时是满清皇朝。
②居维哀(1769一1832),著名博物学者。从十八世纪末期起,巴黎的“植物园”亦称“博物馆”,设有生物,化学,植物学等等的自然科学讲座及实验
③前者为文高音,后者为男低音,都是当时有名的欧唱家。
④琳巴质指纤弱萎靡的气质;胆质指抑郁易忽的气质,这是西洋老源医学的一种学说.
大学生道:“哦!不会的。可是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痛苦连至诚的爱情都消除不了?”
她说:“告诉你,你就要躲开了。你喜欢我,不过是男人对女人表面上的殷勤;真爱我的话,你会马上痛苦得要死。所以我不应该说出来。咱们谈旁的事吧。来,.瞧瞧我的屋予。”
“不,还是留在这儿,”欧也纳说着,挨着特·纽沁根太太坐在壁炉前面一张双人椅里,大胆抓起她的手来。’
她让他拿着,还用力压他的手,表示她心中骚动得厉害。
“听我说,”拉斯蒂涅道;“你要有什么伤心事儿,就得告诉我。我要向你证明,我是为爱你而爱你的。你得把痛苦对我说,让我替你出力,哪怕要杀几个人都可以;要不我就一去不回的走了。”
她忽然想起一个无可奈何的念头,拍拍额角,说道:“暖,好,让我立刻来试你一试。”
她心上想:“是的,除此以外也没有办法了。”她打铃叫人。
“先生的车可是套好了?”她问当差。
“套好了,太太。”
“我要用。让他用我的车吧。等七点钟再开饭。”
“喂,来吧,”她招呼欧也纳。
欧也纳坐在特·纽沁根先生的车里陪着这位太太,觉得象做梦一样。
她吩咐车夫:“到王宫市场,靠近法兰西剧院。”
一路上她心绪不宁,也不答理欧也纳无数的问话。他弄不明白那种沉默的,痴呆的,一味撑拒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一眨眼就抓不住她了,”他想。
车子停下的时候,男爵夫人瞪着大学生的神色使他住了嘴,不敢再胡说八道,因为那时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
“你是不是很爱我?”她问。
“是的,”他强作镇静的回答。
“不论我叫你于什么,你不会看轻我吗?”
“不会。”
“你愿意听我指挥吗?”
“连眼睛都不睁一睁。”
“你有没有上过赌场?”她的声音发抖了。
“从来没有。”
她说:“啊!我放心了。你的运道一定好。我荷包里有一百法郎;一个这么幸福的女子,全部财产就是这一点。你拿着到赌场去,我不知道在哪儿,反正靠近王宫市场。你把这一百法郎去押轮盘赌,要就输光了回来,要就替我赢六千法郎。等你回来,我再把痛苦说给你听。”
“我现在要去做的事我一点都不懂,可是我一定照办。”他回答的口气很高兴,他暗暗的想:“教我干了这种事,她什么都不会拒绝我了。”
欧也纳揣着美丽的钱袋,向一个卖旧衣服的商人问了最近的赌场地址,找到九号门牌,奔上楼去。侍者接过他的帽子,他走进屋子问软盘在哪儿。一般老赌容好不诧异的瞧着他由侍者领到一张长桌前面,又听见他大大方方的问,赌注放在什么地方。
一个体面的白发老人告诉他:“三十六门随你押,抑中了,一赔三十六。”
欧也纳想到自己的年龄,把一百法郎押在二十一的数字上。他还来不及定一定神,只听见一声惊喊,已经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