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人类的活动也就产生了相应的文化。伴随着北大荒的历史进程,也就产生了北大荒文化,并逐步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北大荒文化可分为两个层面。一是历史层面,二是现代和当代层面。所谓历史层面,是指有文字记载到清代时期一段漫长的历史。所谓现代和当代层面,应是从民国,尤其是从1946年新生政权开发建设北大荒至今的当代文化。
北大荒的历史源远流长,关于北大荒的记载最早可见诸于《山海经·大荒北经》:“不咸山,肃慎国,蜚蛭,四翼。有虫,兽首蛇身,名曰琴虫。(在北面的大地中,那里有一个肃慎国,管理着四周的夷民。有一个移民氏族,是狩猎的塞族,称为克列族移民。)”据考证,不咸山就是今日吉林省东南部的长白山,这是具体指出肃慎族居住在白山黑水之间的最早记载。”《中国名山事典》亦称吉林长白山: “古名不咸山,又称白头山。肃慎为我国古代东北地区的著名部落,帝舜时曾贡弓矢,其后裔又称挹娄、勿吉、鞣鞨、栗末。”《孟子·滕文公下》引《书·君牙》:“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咸则为《易经》六十四卦之一,卦象艮下兑上,即山上有泽,与长白山上有天池的地貌景观相符。《山海经·海外西经》记有肃慎国在白民北,当地有雄常树。郭璞注:“今肃慎国去辽东三千余里,穴居,无衣,衣猪皮,冬以膏涂体,厚数分,用却风寒。其人皆工射,弓长四尺,强劲。”这些记载较详尽地描述了古代北大荒人的生存环境和生活方式。
《后汉书·东夷传》也有类似的记载:“挹娄,古肃慎之国也......有五谷、麻布,出赤玉、好貂。无君长,其邑落各有大人。处于山林之间,土气极寒,常为穴居,以深为贵,大家至接九梯。好养豕,食其肉,衣其皮。冬以豕膏涂身,厚数分,以御风寒。夏则裸袒,以尺布蔽其前后。其人臭秽不洁,作厕于中,圜之而居。种众虽少,而多勇力,处山险,又善射,发能入人目。弓长四尺,力如弩。矢用枯,长一尺八寸,青石为镞,镞皆施毒,中人即死。便乘船,好寇盗,邻国畏患,而卒不能服。”
《三国志·乌丸鲜卑东夷传》也谓:“自虞暨周,西戎有白环之献,东夷有肃慎之贡,皆旷世之功。”因而,历代帝王均把“肃慎来贡”作为衡量文治武功,体现威德及于四海的重要指标,十分重视来进贡的“肃慎”族。
《晋书》:肃慎氏一名挹娄,在不咸山北,去夫余可六十日行。东滨大海,西接寇漫汗国,北极弱水。其土界广袤数千里,居深山穷谷,其路险阻,车马不通。夏则巢居,冬则穴处。父子世为君长。无文墨,以言语为约。有马不乘,但以为财产而已。无牛羊,多畜猪,食其肉,衣其皮,绩毛以为布。其国东北有山出石,其利入铁,将取之,必先祈神。
肃慎分布大体在今长白山以北,西至松嫩平原,北至黑龙江中下游广大地区。黑龙江流域出土的魏国平周布和今吉林、黑龙江两省发现的肃慎典型器物“石砮”,以及在上述肃慎人分布区内,普遍发现鼎、鬲等器物,都表明肃慎人与中原地区很早就在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有着频繁的交往和联系。
挹娄及其以后各族之间有一定的亲缘关系。据考古资料分析,松花江南岸三江平原地区的滚兔岭文化的居民就是文献所记载的汉魏时的挹娄族。直接继承了滚兔岭文化的凤林文化是新发现的一种考古学文化,它很可能是勿吉所创造的。而同属挹娄文化系统的波尔采——蜿蜒河文化(分布在黑龙江中游以下),在隋唐时期发展成为以绥滨同仁遗址为代表的考古遗存。有学者认为后者的族属就是靺鞨族黑水部。而以绥滨3号墓葬为代表的辽代遗存和以绥滨中兴和奥里米城址及其附近的墓葬为代表的金代遗存,一般被认为是女真人的遗存,与同仁遗址遗存属于同一谱系。因此,从考古发现看,挹娄以至女真各族具有不同程度的传承关系。
挹娄、勿吉、靺鞨等族在文化面貌上存在共性。考古学研究表明,栖息生长于三江地区的挹娄等族在文化特征上也具有相同之处:陶器都以夹砂褐陶为主,皆手制。多见罐、瓮和平底碗。大都素面,或有简单纹饰;有较多的石器和骨器;半地穴式房屋;有稳定的农业,渔猎经济仍占有一定地位。这与文献中挹娄各族在“夫余东北千余里”或“高丽北”、“处于山林之间”、“常为穴居”、“好养豕”、产貂、“善射”的记载相吻合。
挹娄等族群的来源与形成都很复杂,文献中每一次族称的变化, 其背后都隐含着人群的重组和文化的流变,每个族的主体成员及其构成亦不尽相同。例如, 属于勿吉的凤林文化虽然直接源于挹娄的滚兔岭文化,但它的形成却是沃沮系统团结文化向北渗透、扩张的结果。其文化遗存兼含滚兔岭文化和团结文化风格,故其人群构成也应该是非单一的。因此,挹娄等族的传续发展绝非是线性的,而应是多元的。
随着清末对北大荒的解禁到民国初年内地大量移民的涌入,外来文化也春雨无声的伴随而至。可以这样说,北大荒文化即有丰富的历史内涵,又有鲜明的时代特征,是多元文化的融合,从而形成了有其独特色彩的地域文化。
北大荒现代、当代文化的基本构成,比较一致的意见认为由军旅文化,知青文化,齐鲁文化和黑土文化组成。军旅文化与知青文化显然属当代文化,但也受到历史文化的影响。齐鲁文化主要是清朝末年至民国初期的山东移民闯关东文化,和1959年山东支边青年带来的齐鲁文化的结合,也是现代文化和当代文化的融汇。
随着北大荒的不断开发,部队转业官兵大批移民北大荒,带来了北大荒军旅文化的繁荣发展。其中涌现出杰出的代表人物如林予、郑加真、晁楣等,同时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作品。如电影《北大荒人》、《老兵新传》,小说《雁飞塞北》、《江畔朝阳》以及北大荒版画等。这些昔日的先进文化是当时社会现实和环境的反映。
如果说,四、五十年代大批军队转业官兵开发北大荒,形成了北大荒文化繁荣发展的第一次高峰的话,那么六、七十年代四、五十万城市知青移民北大荒,无疑使北大荒文化的繁荣发展更提升到一个新的阶段。
从人口流动的角度看,大批知青移民北大荒,客观上给北大荒注入了生命的活力,激活和提升了北大荒文化的又一轮新的发展。人们通常认为知青给北大荒带来的城市文明和城市文化,用今天的眼光判断和审视,应是一种文化对流运动。北大荒因知青而注入了城市的文明元素,增强北大荒文化的生命力,提高垦区的人口素质,改善或改变了北大荒的生存状况和质量;反过来,知青把北大荒的黑土文化带到了城市,增添了城市文明的内涵和素养。这种南北文化的交流,城市文明与边疆文化的融合,无疑是广大知青南北对流的结果。
从黑土地走出的一批知青作家、画家、企业家、学者、科学家,他们为北大荒,为中华民族创造了相应的灿烂文化。其中的佼佼者,如姜大明、王毅、王勇、梁晓声、张抗抗、濮存昕、姜昆、沈嘉蔚、师胜杰等的作品产生了很强的文化影响力,他们对丰富北大荒文化,提升北大荒文化的亲和力、吸引力、影响力和凝聚力产生了积极的作用。
70余年的垦荒历史,产生了灿烂的军旅文化和知青文化。而军旅文化与知青文化,都深深地植根于北大荒的黑土上。随着山东移民渐渐融入北大荒本土人口及转业官兵的移民之中,齐鲁文化亦随之与其他三种文化融合在了一起。随着转业官兵的渐渐老去和城市知青的返城,北大荒的现代化建设包括文化建设责无旁贷地落在传承者北大荒第三代的身上。这一代人则是土生土长的北大荒人,所谓黑土文化,正是这第三代北大荒人对历史文化、军旅文化和齐鲁文化的继承、融汇和发展的结晶。黑土文化与现代大农业的先进生产力相结合,产生的文化力则具有了明显的新时代特征。
北大荒文化的核心与灵魂是北大荒精神与北大荒核心价值观。
在北大荒的开发建设中,三代北大荒人不仅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还创造了宝贵的精神财富,那就是以“艰苦奋斗、勇于开拓、顾全大局、无私奉献”为内涵的北大荒精神,它激励着北大荒人不断开拓前进。70多年来,三代北大荒的优秀儿女,继承和发扬北大荒精神,用自己的青春、热血乃至生命,以对共和国的无限忠诚,在北大荒的土地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人间奇迹,谱写了一曲又一曲壮丽篇章,涌现了众多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和英雄人物。
北大荒精神又是中华民族精神的一个缩影。
在新的历史时期,面对北大荒社会发展的现实,北大荒精神被赋予了新的时代内涵。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继续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不等不靠,创造条件,追求卓越,自强不息;继续发扬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勇于开拓,积极进取,立足自身优势,积极开发国内外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不断自主创新,实现新的跨越;继续发扬团结互助精神,顾全大局,注重整体观念,在保障和维护国家战略利益的过程中,突出北大荒的自身特点,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出新的贡献。
作家刘国林先生对北大荒情有独钟。虽然他不是第一个写北大荒的人,但能够全方位,多领域,从不同视角比较完整地记录北大荒的历史沿革,北大荒的风土人情,以及北大荒的文化传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作家刘国林先生是闯关东人的第三代后裔,他出生在北大荒、生长在北大荒,是地地道道的土生土长的北大荒人。60余年的耳闻目睹,长期的深入生活观察体验,并通过他的生花妙笔,以写实的方式把一个苍凉荒芜又富饶美丽、残酷无情又多姿多彩、原始落后又充满现代文明发达的北大荒,一览无余地倾注于笔端,铺展于天下,让人们更加清晰透彻地认识北大荒,了解北大荒,从而更加深深地爱上北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