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虎趣
倒腾山货的老贩走出夹皮沟后,直奔威虎山去找匪首“座山雕”去了。因为老贩知道匪首“座山雕”的姨太“大白梨”有个嗜好,喜欢收藏各种珍奇毛皮。那天,“大白梨”正倚在“座山雕”的身上撒娇,老贩走进去笑嘻嘻地说:“山爷,我给你带来个好消息!”“座山雕”欠了欠屁股,头不抬眼不睁地问:“什么屁?快放!”老贩的声音显得十分神秘:“我去夹皮沟收货,听说老虎进村豁害牲口了!”“大白梨”闻听此言忙从“座山雕”的怀里挣脱出来,眼睛一下子放出亮光:“你说什么?夹皮沟发现了老虎?”“是呀,夹皮沟真的发现老虎了,炮手在准备打它呢!”“大白梨”兴奋得小脸蛋通红,立刻摇着“座山雕”的肩膀撒娇道:“山爷,我要那张虎皮做披风,你可要答应我哟!”老贩见“大白梨”发话了,也在一旁凑火:“嗨,老虎皮做的披风要往您身上一披,肯定比皇后还漂亮!”“座山雕”见他的姨太喜欢上老虎皮了,便握住她的小手说:“好,只要你喜欢别说是一张虎皮,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你摘下来!”说到这儿,又转过脸问老贩:“你替我做,要多少才能买动?”老贩见“座山雕”动心了,便来个狮子大张口:“山爷,那可是兽中之王啊,至少也得这个!”说着,他伸出三个指头。“座山雕”为了讨姨太的欢心,此时显得很爽气,大手一挥:“给三十万,替我搞来!”略作沉思后又补充说:“不过,这张虎皮不能有一个花眼,你得替我找人个好猎手,否则,我一个子儿也不给!”
老贩听了一愣,这条件也太苛刻了。谁不知道猎枪的铁珠撒出后是成扇状的,皮上怎么能没有花眼?“座山雕”看出了老贩的心思,拍拍他的肩:“去吧,想想办法,要不我会给你这么大价钱?干成了,还有你的好处!”
老贩回到夹皮沟笑眯眯地对保长说:“保长啊,你们村要发大财了!威虎山的‘座山雕’准备花十五万元买老虎皮。”保长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一张虎皮值十五万?‘座山雕’的票子真是多得没法花!”“这十五万由你处理,我只要老虎皮!”说到这儿,老贩强调:“不过,‘座山雕’有个条件,虎皮不许有一个花眼,所以,你得替我找个好猎手。就这么个条件,千万马虎不得!”他的眼睛狠狠盯着保长说,“十五万哪,你可要仔细想想,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呀!”
整整一个晚上,保长躺在炕上无法入睡。一张虎皮值十五万?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的,说死我也不会相信!可是,村里哪个猎手能一枪打出去,不让虎皮出现花眼的本事呢?他想了一宿,把方圆百里的猎手摸排了一遍,也没挑选出一个让他满意的。思来想去,看来只有用下套子,挖陷阱的法子,才能不伤虎皮。
第二天,他把全村的男女老幼召集在一起,公开宣布:威虎山的“座山雕”愿意出十万的大价钱,购买老虎皮。谁家套住或掉进谁家挖的陷阱,剥下虎皮给三万元。不过要小心,皮上不能有一个花眼。剩下七万准备买一百条猎狗,每户一条。大家伙一听剥张虎皮给三万,一个个乐得直啧舌头。激动得摩拳擦掌。
那些日子,夹皮沟的山民们家家在房前屋后下套子,山旁路口挖陷阱,一到晚上,就故意把羊群弄得咩咩叫,引诱老虎上钩。可是,那老虎狡猾得很,它仿佛知道什么地方下套子,什么地方挖陷阱,嘴里叼着羊在人们眼前划过一道闪电,便避过套子,越过陷阱,一会儿的工夫就跑得无影无踪。十几天下来,夹皮沟闹腾得鸡飞狗跳,却连根老虎毛都没捞着,倒是有几个山民的脚脖子被夹住,血肉模糊,痛得嗷嗷叫。还有的掉进自己挖的陷阱,摔得折臂断腿,痛得喊爹叫娘。
正当村保长眼看着老贩许下的十五万票子无法到手,急得眼睛上火,嘴上起泡的时候,村里有个叫二混子的人找他:“下套子、挖陷阱劳民伤财,结果是土篮子打水一场空。我倒有个对付老虎的办法。”保长一看,说大话的人是村里老猎手赵炮的孙子。二混子十岁时爹死了,娘改嫁了,是赵炮这个当爷爷的把他拉扯大的。只是这小子不争气,一直不务正业,除了赌就是嫖,三十出头了还没成个家。当他在赌场听到保长愿拿三万元买虎皮后,立刻来找保长,说他爷爷一定有办法。
保长看了二混子一眼没吭声。他知道,二混子的爷爷当年是远近闻名的猎手,可现在年纪大了,还能打到不伤虎皮的老虎?二混子看出保长的心思,一拍胸脯:“你放心,一个月内打不住老虎,我身上的皮扒给你!”保长看他这么有把握,话说得刚刚硬,便答应了他:“好吧,就这么定了,我马上让乡亲们起套子,填陷阱,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二混子却奸笑着提出要求:“老贩不是答应给十万吗?给我三万太不公平,应该给五万,那可是脑袋别在裤腰上啊,说完就完啊!”保长倒也知情达理:“五万也行,不过咱们得立个字据,如果在打虎过程中你或你爷爷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概不负责!”
二混子等钱心切,因为他刚刚输掉三万赌债,逼得急。何况他是最近又看中个寡妇,可那寡妇知道他的底细,故意要二万彩礼,要不然就别想娶她。真是命里该然,关键时刻就有了来钱道儿,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在字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此时的二混子心里比蜜甜,一路哼着小调往家奔。赵炮住在村东头的山坡上,压了两间窝棚,窝棚后是个大院子,用柞木杖子圈着几十头山羊。老人虽然年迈七十,但身板硬朗,精瘦的脸上深深地刻着岁月的沧桑,尖尖的下巴飘着一撮雪白的胡子。他眼不花,耳不聋,见孙子回家,嘴里的旱烟杆儿一拔,脸拉成个长白山,转过身去不理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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