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破车疙瘩套
“你以为他还住院吗?早就出院在家休息呢,不相信吗?你看那是什么?”张大嫂抬手往里屋一指,刘木匠这才透过门帘觉得里屋有灯光。他连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就往外走。张大嫂一把拽住刘木匠的衣服:“慌啥?怎么还没有亲热就走了?”刘木匠哪里还敢吭声?只顾夺门逃之夭夭了。
没过几天,张二歪又犯病了。第二次住进牡丹江的一家医院后,再没有出来。张大嫂把这件事告诉了刘木匠,刘木匠叹了口气说:“哎,那也没有办法,人死了也没法儿再活过来,给他做一付好棺材吧。”于是,刘木匠连夜加班加点,给张二歪做了一付人人称道的松木棺材。
“实在对不起你。”张大嫂的眼睛红红的,声音哽咽地对刘木匠说。
“行了,行了,还说这些干啥!”刘木匠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快回去料理后事吧,要忙不过来的话,给我吭一声。”
埋葬了男人,张大嫂足足有一年没见到刘木匠了。她一个人感到孤单,很寂寞,她到希望刘木匠随时到她家坐坐。可是不知为什么,刘木匠再也不跨她家的门坎了。难道他真的生气了?这个刘矮子其实并不坏,都二、三十岁的人了,那玩艺又没有毛病,对女人不能说没有那种想法的。只是谁都嫌他个子矮,没有男人气魄罢了。
张大嫂再也坐不住了,收拾了一下,便主动去看刘木匠。
“哟!还忙呀,刘师傅。”张大嫂走进门时,刘木匠正娶精会神地在一块板子上划线。“噢,是张嫂子,快坐!快坐!”刘木匠抬起头,向张大嫂礼貌地笑。
张大嫂并没有落坐,走过去拿起一块条木看看说:“刘师傅也不到家去玩了?”
“哎,嫂子,我不爱串门子。”刘木匠把话说得很严肃。“是吗?”张大嫂觉得奇怪,“过去不是也到过我家吗?”
“那是过去,现在又不一样了。”
“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呢?”
“哎——”刘木匠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过去你是有丈夫的女人。现在呢,说难听点儿,是个孤独的寡妇啊!人们不是说嘛,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怎么能去干那种事呢?”
张大嫂听得很明白,一瞬间,她有了一个坚定的想法,她认定刘木匠是位难得的君子。他宁可与一个有夫之妇拉拉扯扯,但他绝不去欺负一个寡妇。就凭这一点,他够得上一个有德行的爷们。
“刘师傅,你说得对!”张大嫂突然感情奔放地说:“居心不良,乘人之危算不上正人君子,这是你们男人做人的准则。而我们女人也有一条准则:那就是男人在时,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这是不贤的表现。男人去世后,那也有选丈夫的自由。再说,正当的交往也算不得欺负孤寡呀?刘师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木匠继续做他手上的活,再也没有吭声,一根很不正规的柴棒子,几斧头就被他修成了四方的方木。“我觉得,在一个寡妇身上打主意,比起与一个有夫之妇鬼混,罪恶更深重!”
张大嫂被说得无言以对,陷入深深的沉默中。
再说关东土匪
在关东,土匪俗称“马贼”、“马胡子”。马贼的举是在清末时期。当时,关东先后沦为俄、日帝国方义的殖民地,使清政府完全丧失了对关东地区的实际管辖权。关东民不聊生,田园荒芜,一些游好好闲之徒,或家破人亡、无以生计的苦难平民,或战场上死里逃生的散兵游勇,啸聚而起,开始了土匪生涯。有人将关东的土匪划为四种类型:
一种是纯胡子土匪。这种土匪是马贼中的不逊之徒,专事绑票。他们大多为地痞流氓,放弃正常的职业和家产,利用封建会道门结成团伙,肆意绑票撕票,残害老百姓。为了劫夺一枚金戒指,他们能残忍地砍断人的手指。
一种是兵匪。其首领多是被招安的土匪。他们常常指挥部下便服出山,捞足财物后再回到军营。
一种是日匪。这灰土匪中有些人是日伪时期的汉奸,有些人是日裔土匪。
一种是绿林土匪。这类土匪多半是逼上梁山的穷苦百姓。他们不满富豪的欺压,步入绿林生涯。这类土匪早期有严格的规矩,信守杀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宗旨,专事砸窑——抢富贵人家的财物。但因为没有先进思想指导,到后来便被反动阶级利用,对抗新生的人民政权。
关东土匪的活动主要是在夏秋两季。这是关东高纬度高寒地区的气候特性造成的。当植物生长茂盛时,就为土匪的活动提供了房好的掩护。而到了冬季,土匪活动明显减少,多数土匪潜入城内避风歇息。
关东土匪有着较来严格的组织结构。其内部分工明确,各绺之间相对独立,互不相扰。土匪的头目叫“大掌柜”,也有叫大当家的,或叫大哥。土匪中的基本成员是“马崽”,以兄弟相称,在行动中绝对服从上级指挥。“炮头”是土匪中的小头目。多数“炮头”是神枪手,枪法极准,胆子也大。“粮台”是土匪中主司粮草的小头目。这类角色多由熟悉当地情况、算盘好、心眼机敏的土匪担任。“小香”是土匪中担任警卫任务的小头目。流动性较大的土匪队伍每到一地,即由“小香”委派“崽子”去设卡放哨。“翻垛的”是土匪队伍中的军师。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此人一般通天文地理,常常利用宗教的名义为大掌柜择日出击,或鼓动崽子们拼命行动,达到某种目的。“秧子房”是专门处理绑票的土匪头目。“秧子房”本身就是关押绑票肉身的地方,所以专管这类事物的头目也被叫做“秧子房”了,这类土匪狡猾并且心狠手辣。“花舌子”是土匪中的联络官。通常在绑票后向其家人送信件。这类土匪能言善辩,利用各种招数恐吓肉票的家人付清赎金。“插签的”是侦察兵。常常独自行动,多半是乔装打扮,到准备攻击的窑中去侦察虚实。“字匠”又叫先生。是土匪中耍笔杆子的人,一般都能写一手好字,有的还会刻印章,专门从事土匪内部的文中事物。
上述的八种人在土匪队伍里称为“里四梁”“和外四梁”,通常又称这八种人为“八柱”,也是土匪中的中坚力量。土匪中的“大掌柜”的与“四梁八柱”及“崽子”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大掌柜”的领导地位是十分明确的,但一个有威望的“崽子”又可以制约“四梁八柱”甚至“大掌柜”。当上下关系紧张时,“大掌柜”常常用金钱来化解矛盾,化干戈为玉帛。也有“崽子”们造反的时候,个别“掌柜”的就是在内讧中被“崽子”杀死的。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共双方势力一时未能进入关东。原有日伪政权瓦解,社会秩序失控,关东地区的土匪组织再次活跃起来。这些匪帮中,有东山再起的旧马贼绺子,有旧警察,有日伪残余分子。国民常政权为了夺取关东,以高官厚禄收罗这些残渣余孽,让他们与共产党和人民政权对抗。当时关东地区大的土匪组织有37股,散布在关东三分之二的土地上。这些土匪破坏交通,到处杀害革命群众,阻止共产党武装北上东进,对国民党军队的正面进攻,起到了战略上的配合作用。
在关东的土匪群中,又以合江地区的土匪最为猖獗。合江地区位于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交汇处的三角地带,地形相当复杂,高山、密林、江河、沼泽交织一起,原始森林遮天蔽日,水泊沼泽齐腰没膝,许多地方人畜不能进出,只有冬天冰封时才能通行,被人称为“天高皇帝远,有枪便是王”的没人管的地方。合江地区的土匪就是利用这种复杂地形建立了自己的窝子。
来源:话说关东系列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