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悲愤的树
初夏的太阳顽固地烧烤着大地,此时此刻,能够有一棵大树遮挡一下阳光是多么舒服的事,可是环顾四周,在最大的两棵树当中,有一棵只剩下了一截半米多高的枯树桩子探出泥土,好象在急切地呼喊和寻找着它的身躯和灵魂。然而,它早已经被人肢解,尸骨无存,从样子来看至少也有好几年了。它也许早被做成了家具,或是成为木柴,燃烧为灰烬。它只留下了回忆,在晴天白日下作证。
而它的兄弟,另一棵树,也好不到哪里去,华衣被无情的剥离,血肉已经干涸,只剩下风中的骨骸,还在季节的风雨里坚挺着,无奈地仰天长啸。从远处看不出来它的死因,稍微走近一些,就可以见到在齐腰高的地方,有一圈裸露的伤痕,这些伤痕深有两三厘米,高度有一二十厘米。从“树怕剥皮”的古训看,这些伤痕足以让这棵直径60多厘米左右的大树毙命。这至少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今,只有这一棵干枯的老树杆,证明着它曾经的荣光与不幸。
我无法想象是什么人,居然对它们下这样的黑手?我首先想到的是要木料,可也不完全对,如果只为做木料,这棵树已经死亡几年了,怎么还不锯断拉回去?要了去做木柴么?好象也不对,现在的农村里多数家庭在烧液化气和电,很少有人烧木柴了。这时,还是一个家在农村,家里还有一个果园的同事说出了原因,是因这这些大树遮挡了地里的阳光,影响了庄稼的收成,就遭此横祸。
我真不敢猜测下去,只是因为遮挡了部分阳光,影响了一些土地的收成,就引来刀斧之祸。被疯狂地把性命截断,也把一些人自私与残暴的嘴脸败露出来。从树的粗度来看,是几十年,甚至于上百年的老松树了,它至少和我的父辈或祖辈的年龄相当,要是超过百年的话,那就是活着的文物,要算“名木古树”,受到保护了。可如今,它只能悲哀在地旷野里控诉。
其实,我也是农民出身,少年时代也栽种过庄稼,大多数农活我都会干。记得那时候,生产队分给了我家两块水田,其中一块就在国道边上,柏油公路边上种满了一抱多粗,十多米高的桉树。因为公路在水田的西边,所以每天从中午过后,我家的田就有好大一部分遮掩在树荫里。因而靠路边的这些作物通常要比其它地方的晚熟十天半月,并且产量也会受到不少的影响。经常是别人家的水稻一片金黄,因饱满而低头待收了,我们家的还直挺挺地站着,只有些半黄半绿的青涩样子。一直等到别的地方收完了,这块田的水稻才不得不收,不然又将影响到下一个节令的作物播种了。当然,即使这样,我们只有理解和接受,毕竟,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人只是大自然的一分子。只有和平共处,我们也才会长久。
后来,这些水田都被城市建设征用了,我们一家也再没有了田地。长大工作以后,我又在工厂的围墙边上挖了一小块菜地,既可以在工作之余锻炼一下身体,又可以解决部分小菜问题。正好,菜地旁边也有一棵柳树,虽然不是很大,但还是对菜地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有一次母亲跟我去菜地,我抱怨说哪天我整点硫酸把它弄死。我只是随口的玩笑话,却被母亲骂了一顿,她说:“让它好好的活着吧,怎么能为一点小利就去害死一棵大树呢?”母亲虽然识字不多,但她也知道树和我们是一样有生命的道理。
其实,我一直认为,树木是有生命、有灵性的,它每天都在不悲不喜地看着我们。它知冷暖,懂爱憎,有敬畏。因而,我从心底敬仰它,善待它。
曾经多少次,异想天开地把我自己想象成一个坐拥一片森林的主人,如痴如醉地热爱着它们,好象自私地把这些大自然的精灵占为己有,每天供奉着他们,向它们学习,和他们说话、交朋友、了解它们的前世今生,所求所取。
俗话说:“十年树人,百年树木”,也就是说人的生命也就几十年,要培养出一个人才最多也就几十年的时间,而树的生命普遍上百年,有的甚至于可以活到几千年,要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也要上百个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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