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无名草(五) - 记中国作协黑龙江作家刘国林
报社组织了一次旅游采风,其中一项内容是参观宁古塔遗址。
说起宁古塔并不默生,反映清廷生活的历史剧几乎都要提到这个令人生畏又讨厌的地方。
站在宁古塔遗址前,驻足远眺,凝眸深思。诸多思绪,剪不断,理还乱。让人赞叹,让人遐想;让人惋惜,也让人敬佩。
这里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清王朝的“封地”,也因此成为朝廷流放犯人最理想的目的地。
正是这片蛮荒之地,因为有一批又一批“流人”的光顾,才改写了“北大荒”的历史,续写了中华民族五千年灿烂文化的新篇章。
历史的风云,在翻动着清王朝的史册,把它定格在清朝中期宁古塔一页。
中国人传统中重土地、重宗族、重家庭。清王朝便利用这一点,对犯人进行心里惩罚,把那些应处重刑的罪人,发配到远离乡土、亲人和宗族的边远之地去劳动改造。称之谓“流刑”,美其名曰,“法外开恩”。
实际上,流刑对人的精神是一种严重摧残,是仅次于死刑的重刑。朝廷则把被处流刑的人称为“流人”。
朝廷中的一些大案要案多以“宁古塔”作为记号。所以,今天一涉及清廷的影视剧,常有圣谕: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宁古塔”三个字平常而普通,可那时它却成了官员和文士心底最不吉祥的符咒。任何人都可能在旦夕之间、甚至无缘由地和它产生联结,而一旦和它结缘,功名利禄、荣誉学识,家人财产乃至身家性命都会坠入无底的深渊。
那么,宁古塔为什么成为流放之地?宁古塔地处偏远,属高寒之地,生存异常艰难。清初太仓文人王家祯的《研堂见闻杂录》称:“宁古塔在辽东极北,去京七八千里。其地重冰积雪,非复世界,人亦无至其地者”。
《吉林通志》也有类似记载:“是时宁古塔,人迹罕到。出塞渡湍江,越穹岭,万木排立,仰不见天。朔风狂吹,雪花如掌,异鸟怪兽,丛深林莽,行者或踣期间,或僵马上”。
流人方拱亁曾说:“人说黄泉路,若到了宁古塔,便有十个黄泉也不怕了!”
久居江南的士子们,是有理由对这块土地心存畏惧的。流放此地,是对他们的身体和精神最大的惩罚;另一方面,宁古塔地广人稀,边疆戌守缺人。犯人流放宁古塔,也是从军戌边的考虑。
清政严苛,流人极多,清朝大规模流放宁古塔的案件就有数十次。在宁古塔,名卿砚彦至者接踵,相嘘相濡;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同病相怜。
顺治十一年(1654),著名文人陈嘉猷因替别人斡旋官职,遭人告密。全家被流放宁古塔。
三十年后的康熙二十八年(1689),陈嘉猷对来此看望父亲的杨宾说:“我于顺治十二年流放宁古塔,此地尚无汉人。”
据考证,他是书面记载的第一个流放到宁古塔的汉人。
此后,明末兵部尚书张缙彦、明末清初杰出思想家吕留良的后人、江南名士方拱乾、“江左三凤凰”之一的诗人吴兆骞、浙江山阴名士杨越等1000人,或因党争,或因文字狱,或因科场案,或因与其无甚关联的缘由,相继被流放宁古塔。它们有的一人独来,有的拉家带口,有的人得以归乡,有的人终老于此,甚至连尸骨都不能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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