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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眸北大荒 第1节 关于北大荒

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幅员辽阔的华夏疆域上有三大块荒地,即“北大荒”、“西大荒”和“南大荒”。其中“北大荒”,泛指黑龙江省北部的三江平原、黑龙江沿河平原以及嫩江流域周边大片荒原的统称。广袤无垠、沃野千里的北大荒素有“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的美誉,也是世界上著名的三块黑土地之一。

“北大荒啊,真荒凉!黑油油的土啊,草茫茫!又有兔子又有狼,就是缺少大姑娘。”这首民谣,唱出了千百年来这亘古荒原真实荒凉的景象。

如果说北大荒的荒凉是她突出的特点,那么北大荒的寒冷又与她的荒凉结伴同行。气象学家曾对我国气候特点归纳了两句话:温州以南无冬,哈尔滨以北无夏。哈尔滨地处北大荒的南部,气温最高时只是出现在7月底8月初一周左右的时间里,最高气温也不超过摄氏33度。到了10月底或11月初,哈尔滨开始下雪。而此时北大荒深处的大小兴安岭一带已是“朔风吹,林涛吼”,呵气成霜,滴水成冰了。

北大荒地广人稀,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世代以渔猎为生。清廷入关后,为维护自己的“龙兴之地”,曾一度开始实行东北封禁政策。到乾隆年间,封禁愈加严厉。乾隆五年(1740年),“严令取缔移民”;十五年(1750年),在山海关、喜峰口及九座边门等处严禁流民出口,并令奉天沿海地方官以多数兵力稽查内地流民;二十七年(1762年),颁布《宁古塔等处地方禁止流民例》。但那时移民的活动区域大部分也仅限于辽海一带。

从咸丰十年(1860年)开始,为防沙俄对我边境地区的掠夺骚扰,清廷部分解除了对关东的封禁,代之以开放荒地、充实边防为主的移民开垦政策。同治五年(1866年),允许妇女出关垦荒;光绪四年(1878年),吉林将军铭安设立垦务局,指导汉人开垦,并在关内资助移民;光绪六年(1880年),朝廷以放荒、免税、补助奖励移垦关东。自此,历史上著名的“闯关东”开始了。山东、直隶、河南、山西乃至云贵、江南、湖北都有移民迁往东北,深入到北大荒腹地。其中以鲁、直、豫为主要构成,仅山东人就占了移民整体的80﹪。“闯关东”的出现和兴起,改写了北大荒的历史,使苍凉的北大荒出现了新的生机,千年的荒原被开垦成了良田。

中国共产党的新生政权建立后,对北大荒进行了有组织的开发。

1947年春,随着解放战争的激烈进行,恢复经济成为头等要务,粮食生产自然成了当时中央领导人关注的一大问题。从哪里弄到足够的粮食呢?中共中央东北局财经委员会召开的一次会议上,主持会议的陈云、李富春明确指出:东北行政委员会及各省都要在国民党难以插足的地方,试办公营农场,进行机械化农业生产试验,以迎接全国解放。时任松江省主席的冯仲云委派李在人等来到一面坡播下了我党开发北大荒的第一颗火种。5个月后,参加过延安大生产运动的东北籍战士周光亚带队来到北安,利用日寇遗留的一座碉堡废墟挂起了“通北机械农场”的第一块牌子。搜集日本“开拓团”遗留下来的破旧拖拉机和农具,成立了由“四台火犁、福特、法尔毛、小松、卡特比诺等一支“万国牌”垦荒机械队。从吕梁山走出的抗日英雄郝光浓,带领100多名伤残战士伴着共和国开国大典的礼炮声,在嫩江流域创办了伊拉哈荣军农场。这位“独眼硬汉”带着这群和他一样铁骨铮铮的部下,在一穷二白的荒原上开始了坚难的创业。伤残军人们相互搀扶着,搭配成组参加劳动。双目失明的挑着担子,腿部伤残的负责捡粪和领路。他们就是凭着这种百折不挠的英雄气概,在茫茫荒原上顽强地奋斗着。

从1947年至1949年这三年间,一批批从延安和其他老革命根据地来到北大荒的干部,带领拓荒队伍,在渺无人烟的北大荒上,陆续建立了通北、宁安、赵光、花园、永安、查哈阳等农场。之后又从苏联进口了12台纳尔齐牌拖拉机,从此,开始了全面开荒大生产运动,为日后的大规模开发北大荒摸索出了经验,奠定了基础。

1954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五周年时,苏联政府向我国赠送了可供30万亩耕地大型谷物农场使用的全套机械设备,并派出土地规划、农艺、农机、财会等各方面专家当顾问。黑龙江省在集贤县建立起了大型谷物友谊农场。从1954年到1957年四年间,在开发北大荒、创建国营农场中,出现了新的高潮。

1954年,原山东省转入农业生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农业建设第二师干部战士整体开赴北大荒。后经中央军委批准,全师兵分三路,分别开赴集贤的福山地区,富锦县的绥东乡和铁力县。他们过沼泽、走荒甸、披荆斩棘,风餐露宿。指战员们斗志高昂,全师上下一个口号:“坚决响应军委号召,移垦北大荒,建设社会主义农业基地!”六团进驻的集贤福山地区,是一片原始荒原。团长带领60多人勘测荒原,选择场址。场部遍地是小叶樟、五花草和芦苇,草多水多蚊子多,脸上一摸就是一把。全团1800多名指战员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当年开荒1083垧,建筑住房、种子库27幢,挖沟修路33325土方,建起了二九一农场。五团进驻富锦县绥东乡,8月1日建军节,在元宝山翻开了第一犁。苦战78天,建房32栋,在黑龙江边安了家,建起了二九O农场。四团由宝清转到铁力,从10月份开始,指战员在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季节里,奋战60天,建成6000平方米新房,2000名战士安全度过了建场的第一个冬天。由于正值国庆节建场,遂取名“十一农场”,后与铁力农场合并为铁力农场。

1954年5月,刚从抗美援朝炮火中回国的铁道兵5师,来到黑龙江省修建卫口至五营的汤林铁路。6月,王震前往工地视察。一到汤原县铁5师营地,就在副师长余友清的陪同下察看战士们种的菜地。望着脚下绿油油的蔬菜和远处长满了草的荒原,他情不自禁地蹲下去,抓起一把黑土说:“这土真肥啊!一使劲能攥出油来。比起戈壁滩的沙地和早年南泥湾的黄土要强上百倍!”于是,一个安置转业复员官兵“屯垦戍边”的想法油然而生。

1955年8月,王震向党中央提出铁道兵储备后备官兵举办国营农牧企业的报告,建议由铁道兵在密山、虎林、饶河三县境内,创办综合性半机械化农牧企业。提出大批铁道兵复员转业到这里开荒建场,“寓兵于农,屯垦戍边”的设想。并在密山、虎林的荒原上选定场址,铁道兵9个师的复员转业官兵,建立起第一个军垦农场——八五O农场。当年,该农场即开荒14万余亩,其中人拉犁开荒4.65万亩;播种近4万亩,粮豆总产量3383吨,盈利5万元。

1955年8月14日,王震向党中央和中央军委提呈《关于开发北大荒问题》的报告,毛泽东圈阅,彭德怀在报告上批复。铁道兵为落实报告成立了领导小组,各师团的复转官兵组成班、排、连、团的建制。

 

1956年3月31日,铁道兵向国防部正式提出设置垦植局的报告。拟在今后3年内,将经过抗美援朝和新建铁路工程锻炼的官兵(及其家属)5至6万人,复员安置在黑龙江省密山、虎林、宝清、饶河地区,开垦种植1000万亩土地,建立垦植局,所需投资从铁道兵上缴工程费收入中解决。国防部于4月5日将这一方案转报国务院,国务院于21日批示同意设置垦植局,下设5个总场、1个独立分场,共计3万人。

4月24日,铁道兵在福建南平召开第一届党代表大会,会议通过了组建虎林农场、组建垦植局的决议,确定由王震负责虎林农场的规划和垦植局的组建工作。5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成立农垦部,任命王震担任部长,同时兼铁道兵司令员和政委。6月,王震以铁道兵司令员和中央农垦部部长的双重身份参加在密山召开的铁道兵垦植局成立大会,任命王景坤为局长,刘伯增、霍大儒、王余音、向俊选为副局长。

自1956年6月29日起,铁道兵二、三、四、五、六、九、十一师的复转官兵共计1.74万余人,先后从四面八方来到北大荒。除八五〇农场外,八五一(铁11师建)、八五二(铁2师建)、八五三(铁3师建)、八五四(铁4师建)、八五五(铁5师建)、八五八(铁6师建)、八五九(铁9师建)农场如雨后春笋般在荒原诞生,铁道兵复转军人轰轰烈烈开发北大荒的战役打响了!

1956年12月,铁道兵垦植局接收黑龙江省划给的金沙农场、永安农场和军委总后勤部划给的牡丹江军马场作为畜牧场。1957年,又接收公安系统划归的密山、青山农场以及牡丹江青年垦荒队组建的青年农场。到1957年底,铁道兵共投资5550万元,拨给机械71台、汽车110辆,建立了13个农牧场;铁道兵农场职工达2.28万人,总人口达6.7万人,耕地260多万亩,播种107.6万亩,收粮1.25亿斤;同时,建房32万平方米,筑路200多公里,架线240多公里,完成水利工程72万多立方米,为三江平原的开发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

1958年1月24日,党中央、中央军委发出《关于动员十万转业官兵参加生产建设》的指示,要求全军转业官兵去开发北大荒,屯垦戍边。为此,人民解放军全军进行了总动员。顿时,全军上下热烈响应,人人表决心,积极交申请,坚决要求去开发北大荒。当时,解放军三总部复转官兵被选为首批奔赴北大荒的先头部队。中南海文工队本来仅有一个去北大荒的名额,但因姑娘、小伙子们都报了名,领导没办法,最后只好批准了20余人。她们是:吴凤君、李艾、蒋自重、胡昕、梁晓芳……

毛泽东主席听说这些姑娘要离开中南海,去北大荒开荒生产,特地在春藕斋举办了一个“告别舞会”。舞会上,毛主席笑着问大家:“你们是自愿去的吗?” 姑娘小伙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是自愿去的。主席,我们是响应党的号召,去建设和保卫北大荒的。”毛主席又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吃点苦是好事。你们去北大荒肯定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无论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情况下,都要保持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毛主席环顾一下周围的文工队员又说:“老头孤单了,老头也想你们哪。远走高飞喽!可要经常写信哪?”舞会上,毛主席与每个要去北大荒的姑娘们都跳了一会儿舞,并赠给了她们有自己签名的相片。不久,毛主席又亲笔写信给小吴、小艾、小胡问候北大荒的同志们!

三月,早春的一天。北京车站举行隆重的欢送仪式,副总参谋长张爱萍、农垦部副部长张林池亲自到车站送行。车站,军乐齐奏,锣鼓喧天,中央军委机关的几千名复转官兵戴上光荣花,带着人民的嘱托,踏上北上的列车。

十万解放军转业复员官兵的到来,使北大荒进入全面发展时期,共同在密山、虎林、宝清、饶河4个县开发北大荒,谱写了开发北大荒的壮丽诗篇。

三月,开发北大荒的热浪席卷全国。著名诗人郭沫若在《人民日报》发表诗篇《向地球开战》,为离队北上奔赴北大荒的战友们壮行。

黑龙江省的密山,是开发北大荒的大本营。这个不足千户的北疆小镇,一下子拥来“十万官兵”。实际上全部人员总共是81500余人,外加随军家属共约10万人。其中,连排干部6万人,营以上干部1.2万人。当时在密山到处是军官,人们把这里叫做“尉官世界”。这里包括7个预备师、4个部队医院、两个兽医院,以及成建制转业的各种部队学校。还有来自解放军三总部、志愿军21军、空11师、南海舰队、哈军工、军医大学、高级步校、济南军区、坦克兵、军事通信学校、第二航空预校等复转官兵。仅以预备6师为例,就有排以上干部1576人,其中师、团级干部 50人,营、连级干部544人,有老红军4人,抗日战争时期入伍的252人。这批转业官兵的政治素质好,党团员占85%,有一大批荣立战功的英雄。最著名的有荣立大功、一等功11次的“战斗英雄”李国富;有黄继光连的副指导员郝信友;有亲自指挥邱少云连攻占391高地的营参谋长吴品庆;有在上甘岭战役中坚持坑道战斗14昼夜的二等功臣左尚喜。这批转业官兵文化程度高,有的参军前就是清华、北大、复旦、同济、交大、南开、武大、浙大、川大等全国著名院校的毕业生。还有一大批航空、海军、炮兵、坦克、防化、军事工程教官、文化教员、军队作家和文艺工作者,仅英、德、法、俄、西班牙、拉丁文翻译就有1000余人。古老、贫穷、荒凉千万年的北大荒,一下子就变成了人才的“宝库”。

密山火车站官兵们如潮水般涌动。广东话、福建话、四川话、山东话、河北话混在一起,辨不出个准确口音来。每天就有一万人在这里涌动,并由这里疏散到各地农场去。民房、学校、办公室住满了军人,路边也搭起军用帐篷。大街小巷,就连车站广场都站满了军人,密山饱和了。军委总部急令:在哈尔滨、佳木斯、汤原增设兵站,以缓解驻地、交通的拥挤。但是,全国各地的复转官兵仍然由空中、水上、陆地继续向这里集中。在这困难时刻,预备6师千余名转业军官发出了,“高举垦荒大旗,树立战斗信念,把汽车让给兄弟部队,徒步开进荒原腹地的倡议”,立即得到了全体复转官兵的热烈响应。

4月1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农垦部长、进军北大荒的总指挥王震上将,从北京风尘仆仆来到了密山,在车站广场召开了万人大会。广场上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主席台上两边挂着王震将军写的一副对联:“密虎宝饶,千里沃野变良田;完达山下,英雄建国立家园。”王震将军用浓重的湖南口音对着话筒大声致欢迎辞。

会后预备6师和商丘步校的复转官兵,高举着王震将军亲手授予的“迈开英雄步伐,走向生产前线”的大旗,离开密山,首先向远在乌苏里江边的858农场进发。

随后,浙江军区训练团复转官兵立即响应,南海舰队、张家口军事通信学校响应……一群集体转业的女军官响应,要求与男同志并肩前进,不掉队,不叫苦,不坐车,节省汽油。此后有几百路男女复转官兵,以班、排、连编制迈开双脚,高唱战歌,浩浩荡荡,分头向荒原腹地进军。一路上,战友们互相帮助,互相鼓励,饿了吃口干粮,天黑了就架起篝火,几乎每个人脚上都打起了血泡,但谁也不肯掉队。一些随军家属也背着孩子,跟着部队在人烟稀少、虎狼成群的荒原上走了100多里,坚持到达了目的地。

八一电影制片厂的战友们,也跟着先头部队,摄下了一组真实的历史镜头,这就是后来上映的纪录片《英雄战胜北大荒》。一望无际的北大荒,从此播下了千万颗具有顽强生命力的红色种子。

1958年4月28日,预备6师和武汉军区机关的全体复转官兵,徒步到达指定地点。接着,预备2师、6师一部进军到856农场。预备3师、5师参加扩建851农场。预备4师进入完达山北麓的855农场。预备1师、7师、信阳步校等单位复转官兵携带所有武器挺进萝北地区,摆兵布阵,先后建成了延军、军川、江滨、名山、青年等5个农场。接着在佳木斯成立了合江农垦局,由预备 7师师长黄家景为代理局长,由王震兼任局长。到 5月中旬,来自全国各地的复转官兵已经基本安排就绪。牡丹江农垦局(密山)接收6万余人,合江农垦局接收1.7万余人,西部农场接收4500余人,总计8.15万余人,还有随军家属等2万余人。

 

北大荒一下子超过预定接收人数的十几倍,口粮、住房、生活用品空前紧张。艰苦的生活开始了。北大荒的早春,乍暖还寒,冰凉透骨。新建的农场、生产队大都建在茫茫的荒原上,许多团、营、连长,把部队带到预定的地点后,学着王震将军的样子,把铁锹或树条往满目野兽印的雪地、草原上一插,大声地说,这就是我们的家。经过长途跋涉,十分劳累的战友们,不畏艰辛,立即行动起来,放下背包,动手砍树,割草,铲草坯,搭草棚。几乎同时,北大荒的深处出现了千万间草棚。这种草棚极为简陋。用草绳、树干绑几个人字架,搭上横梁,顶盖草,底垒坯,就能挡风遮雨了。里面靠边铺上荒草,有条件的搭上木架,按照连、排、班顺序,每人50公分,背包一放,马上又投入紧张、繁重的春播生产。

由于时间仓促,做工粗糙,大部分草棚雨天漏水,雪天透风,条件十分艰苦。有个约15平方米的小草棚住进了26个人,而且还有2名女同志。有个大的草棚,竟住了250人。

一位当年的少尉飞行员回忆说:“当时夫妻一对一双地安排在一条通铺上。天很冷,但是得挂蚊帐,一个蚊帐里睡一对。还有讲究:这边男的挨着那边的男的,女的挨着女的,以免发生误会。单身男女也睡在另一条通铺上,按照年龄大小,男的从东往西排,女的从西往东排。我当时年纪最小,就挨着一个大姐睡。现在回想起来,单身男女挨在一起睡,实在可笑。当时,草棚透风,土墙挂霜,冻得我啥想法也没有……。”

那时,还流传着集体洞房的故事。有4位年轻尉官都带来了未婚妻。为此,连里赶紧给他们盖了一个大草棚。接着指导员谈话正式批准:婚礼在这儿举行。战友们把里面分成四个空间,中间挂绳挡布单。在大家欢闹着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时,一位结婚早带上孩子的“老人”突然严肃宣布了纪律:“第一,推选班长一人,大家睡觉、起床都要听班长口令,统一行动;第二,有话公开说,不准窃窃私语;第三,各人牢记各人的位置,夜里摸黑别找错地方。”逗得战友们哄堂大笑。

北大荒,这个比好多国家总面积还大的土地,自然环境十分恶劣。漫天遍野是没人高的荒草、榛材和随处可见的沼泽地,到处是咬人的蚊虫、蚂蚁、熊、狼。漠漠大荒没有路,一不留意,人就迷失方向;一不小心,就会被野兽吃掉。有位战友就是为了踏荒,在风雪中失踪。有位大个子尉官,因草棚太小,睡觉时,脚伸在草棚外,被黑熊狠狠咬了一口。还有一位跟随陈毅元帅转战多年的指导员叫何明华,为了掩护女工,拿起钢叉与黑熊搏斗,被黑熊打碎了脑袋,壮烈牺牲。夜里,成群的野狼围着草棚嚎叫,有时黑熊竟围着草棚拍打,“嗷嗷”地叫个不停。特别是新建在水草丰盛地方的草棚,蚊子、小咬、瞎蠓黑压压一片,战友们脸上、手上经常被叮得疙瘩成片,疼痒难忍。加上草棚潮湿拥挤,许多战友都得了风湿病和痔疮。

由于新建点大都地处边远,有的远在几百里之外的边境线上,道路不通,战友们只好徒步背口粮、油料和种子。济南军区后勤部300余人分到853农场一个新建点,无任何交通工具,大家就把裤腿用绳一扎,装上粮食和盐,每人负重20多公斤涉水过河,来回70多公里地。青岛海军基地和海军速成学校复转官兵的新建点,为了争农时,抢运种子,每人背种子70公斤,几十里地,短短几天,就运种13万斤。像雁窝岛那样的新建点,四周环水,实在没办法就吃没加工的玉米、小麦,用盐水煮黄豆,最后连盐都没了,就用清水煮野菜,拾野鸟蛋吃。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几个月吃不上青菜,战友们又整天在泥水中苦干,绝大多数复转官兵手脚脱皮、红肿、嘴唇干裂,并不同程度地患有浮肿病和营养不良症。日常生活用品就更不用说,火柴、肥皂、灯烛、卫生纸都十分珍贵。这对于刚刚从全国各大城市来的住楼房、睡钢丝床、吃大米白面的官兵来说,困难是难以想象的。可战友们仍乐观地说:“我们伙食以萝卜条为基础,以咸盐和黄豆为骨干,团结改造粉条。”854 农场一分场的复转官兵还用刺刀在草棚大门上刻下自己的誓言:“开发北大荒,为祖国建粮仓,永远留边疆……”

“洒尽热汗融春雪,誓将碧血化宏图。”10万复转官兵不畏艰苦,顽强拼搏,按照王震将军“边开荒、边生产、边建设、边积累、边扩大”的五边方针,抓住农时,用大盖帽、上衣、裤子装上种子,撒播小麦。还把树杆削尖,在新翻的垄上捅眼儿点播大豆。战友们边点还边学着老乡的样子说:“春天捅一棍,秋天吃一顿。”

这一年,仅852农场就这样人工点播了2.7万亩大豆,而全垦区也抢种了百余万亩大豆,秋后收获了5.69亿公斤粮豆,总产量和上交商品粮是上年的两倍。

“一颗红心交给党,英雄解甲重上战场。”1958年5月7日,《人民日报》发表了远征北大荒的河南洛阳步校少尉军官徐先国答谢郭老的诗《永不放下枪》。诗中豪迈地写道:用拿枪的手抡起锄头/ 强迫土地交出食粮/让血染的军装/受到机油和泥土的奖赏/让子弹穿透的疤伤/在黑土地泛红发光/一颗红心交给党/英雄解甲永不放下枪。5月26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王震将军给徐先国的一封信,信中写道:“读了你的诗……我深深地感动了,你唱出了我的心声……”。

为了开发北大荒,王震老将军的胃刚切除三分之二,就拖着病体,亲自率领十几个师的师、团长,几十次踏查荒原。他跟战友们一起风餐露宿,趴冰卧雪。北大荒上有许多新建点,都是老将军拄着棍子定下来的。一次,老将军在夜宿荒原时笑着说:“蓝天当被,大地当床,月亮当灯,蚊子还为我歌唱伴奏,我们倒是乐在其中哩!”他还与战友们一起唱起了《南泥湾》。时至今天,北大荒仍然流传着“将军岭”、“背兵过河”、“司令员烧荒”、“部长教我扶犁”、“为夏大脚买鞋”、“创建八一农大”、“办迎春机械厂”等许许多多动人的故事。当然,这里流传最广的要属将军指挥的“治水、筑路、伐木”三大战役。

北大荒的三江平原,地势低洼,沼泽遍地,一到雨季,满眼一片汪洋。许多生产队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水上孤岛”。为抗涝治水,确保丰收,十万复转官兵抓住农闲时机,大搞治水会战。20余个水库先后开工,其中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要属“云山会战”。850农场有100多万亩良田,年年遭受七虎林河水害。为此,牡丹江农垦局调集6000余人在河上游修建云山水库,其中有4000余人是刚刚从密山下车,直接进入工地的复转官兵。他们分别来自空军司令部、北京警备师、志愿军一军、高炮学校、海军基地、坦克兵……

5月1日云山水库正式开工,由王震将军亲自挑土奠基,开车压实。因为当时工程机械少,全工地仅有10辆汽车、7台推土机、2台铲运斗车,大坝几乎全是由人工取土修筑的。几千名复转官兵不怕困难,住草棚,吃苞米面和大碴子、咸菜,在生活条件很差的情况下,他们凭着坚定的信念、顽强的毅力争红旗、抢进度、夺先进,艰苦奋战。工地上,红旗猎猎,喇叭声声。倡议、挑战、表扬、鼓励,几千将士,抬筐填土,上下川流,干劲冲天,热浪扑面。有位参加治水会战的著名突击手——广州部队姓黄的少尉说:“每天至少要干14小时的重活。我一连56天没有洗脸没有脱鞋,连续的苦战夜战……可以说度过每一天都是对自己毅力的严峻考验,有时自己真的感到坚持不了啦,但是,仍咬着牙,东歪西倒地扑到工地上去。我下决心,爬也要爬到工地,死也要死在工地。到了工地,我咬牙挺身,抡锹刨土,抬筐挑土……专干重活,显示出自己改造思想的决心和信心。56天后,我的脚底板和鞋子分不开了,它们粘在一起,发木,没有知觉……只好靠外科手术把脚底皮割开,十个脚趾头有七个都冻黑了。我擦点油,包上纱布,忍着钻心的疼痛又上工地去了,我每天的工效是全大队几百人中最高的。”这些话确实充分地再现了当时会战官兵的劳动干劲,也集中地表达了官兵们对党和人民的赤诚之心。

云山水库,原定二年完成,结果只用了6个月。全部工程共挖土方74万立方米,其中用土筐就抬了63万立方米,这是一座用战友们咸苦的汗水和钢铁般的毅力浇铸成的大坝。

路是北大荒的命脉。荒原上没有路,机械、油料、种子没法运,生产上不去,人也难生存。所以,大规模生产开始之前,战友们首要的任务是修荒路、筑山路、建铁路。“打通密虎线”是当时北大荒筑路会战中最典型的一仗。

伪满时期,日本关东军曾在虎林屯重兵,并在密山与虎林之间修筑了铁路。“八·一五”光复后,铁轨被苏军拆了,桥梁被苏军炸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把路基也冲毁了。为担负起在密山、虎林、宝清、饶河四个地区创建军垦农场的重任,1957年,王震将军作出“打通密虎线,向荒原腹地修铁路”的决定。当年秋,由铁道兵转业官兵首先破土动工。1958年,数千名复转官兵放下行李,直接开进铁路工地。铁路沿线,千军万马,开采石砟,制做枕木,修筑路基,抢运铁轨。战友们冒着风雪严寒,蚊虫叮咬,打桩架桥,艰苦作业,不到一年,“密虎”全线通车。由毛主席身边来的中南海文工队员,苏州姑娘梁晓芳当上密虎线的列车长。接着,筑路大军马不停蹄,挥师北进。一年就在草原沼泽上又打通了“虎迎”(春)线。后又经过艰苦努力,完成土方90多万立方米,石方30多万立方米,修建百座桥梁,铺设了7万根枕木,7万多米钢轨,终于修通了密山——东方红铁路,全长195公里。有位参加会战的总后勤部姓胡的中尉女军医说:“当时,转业官兵劳动强度很大……送来的病号真不少,而且都是重病号。记得有一天,内科病房送来一个女病号,长得蛮漂亮,20出头,说话甜甜的。送她入院的是她的丈夫,一位年轻的转业军官,心肠特好。俩口子都是修筑密虎铁路线的,女的是砸石工人,连续苦战,加上吃住条件很差,她突然发现眼睛看不见东西了。每当她举起砸石的铁锤,一砸就砸在自己的手背上。我看她那红肿、血渍斑斑的手背,忍不住落下泪来。经过身体检查,原来是眼底出血、高血压,严重的肾炎。这种病在大城市医院是满可以对症下药,经过治疗后康复出院的。可是,在当时的北大荒。难啊……”“一天天过去了,药物始终跟不上去。这位砸石女工的病情逐渐加重。原来漂亮白净的脸蛋开始浮肿、变青,渐渐地脱相了。她还是甜声甜气地安慰丈夫不要着急,她会好起来的,待修通铁路,还要同丈夫坐火车回家乡探望父母哩……。我走出病房,这位少尉就尾随着我,一个劲地央求我治好他妻子的病……不久,年轻的媳妇去世了,这位少尉就像大孩子似地嚎啕大哭,守护着妻子的遗体,一边哭一边捶打自己的胸脯,从病房一直送到停尸间……医护人员见了,都伤心地落泪。安葬时,这位转业军官摘下了手上的‘奥米茄’手表,让它随心爱的妻子下葬了……”

北大荒的第三战役——伐木会战,是在1958年秋季打响的。当时的口号是:“进军完达山,拿下20万方,保证首都十大建筑,支援大连造船厂建设,向祖国献厚礼。”

 

王震将军为此专门指示有关干部,组织精兵强将,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很快由3000余名复转官兵组成的大队人马,分南北两路挺进林区。南路采伐锅盔顶子,北路采伐大叶沟。战友们脱下衣服,抡斧拉锯,挥汗大干,把一棵棵千百年、几个人合围粗的红松顺山放倒,还有专门为人民大会堂作地板用的黄菠萝、水曲柳和核桃楸。有的采伐点人均伐木13.5立方米,让专业伐木工人都伸出了大拇指。山上伙食差,战友们就用土筐到小沟里去捞小鱼,用树上的猴头蘑包饺子。没有水就用大锯把桦树划一道口,用草杆吸桦树汁解渴。寒冬腊月,战友们冒着零下30多度的严寒,抡大斧、拉大锯,用山泉浇成冰道,把木材送下山去。

这一年,牡丹江、合江两个农垦局共伐木20万立方米,为国家创造了1000多万元的财富,有力地支援了国家建设。在十万官兵和农场广大职工的努力下,北大荒的国营农场得到了迅速发展。1959年粮豆总产量达10亿多斤,比1957年增长了142%;生产总值达两亿多元,由原来经营性亏损4543.83万元,转为盈利546万元。

十万复转官兵开发北大荒不久,解放军总部就派出了庞大的慰问团前往慰问。当他们身着威武军装来到北大荒时,看见军衣褴褛,但斗志昂扬的十万战友们的艰苦处境和拼死苦干的场景,都感到十分震惊。他们在汇报材料上写道:“八五二农场六分场三队种水稻,每人平均一垧地。田间泥泞过膝,机车下不去,马牛又不行,转业军官用20——24人拉犁,稻田里有草,每犁下去就有一千公斤重。田里有水,晨结薄冰,大多数人又没有雨鞋,就穿一般鞋袜在冰水里拉犁。这样,在泥水里苦干月余才完成任务。”

“八五三农场四分场一队有一残废军人,一只手残废,他用另一只手干活……已经住院的40多个病号,自动报名参加苦战。一名转业军官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让他休息,也不休息,不能站着干,就坐着干。还有一名转业军官有肺病,咳血,仍坚持劳动,有一次咳血晕倒在地里,当被大家叫醒后,仍不肯回去……”

以上种种事实,就是十几万复转官兵创立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顾全大局、勇于开拓、无私奉献”的北大荒精神的形象写照。“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这是北大荒十几万复转官兵的钢铁誓言,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记得王震将军曾动情地对他的老部下、二等乙级残废军人、为踏荒冻掉九个脚趾甲的铁道兵三师师长黄振荣说:“别忘了在三五九旅南泥湾大生产,你我就注定了为中国农垦事业去奋斗、去献身,我将来死了,也不埋在北京,我要埋在八五四的迎春镇……”

如今,北大荒兴凯湖岸边那高矗着的王震纪念碑下,安葬着将军的部分骨灰,同他的千百名长眠地下的战友们一样,实现了36年前的庄严承诺。

而更多更多的复转官兵仍战斗、生活在北大荒,有的条件还相当艰苦……漠漠大荒,藏龙卧虎。也许在荒路上,迎面走来的老大娘就是当年中南海里翩翩起舞的女兵;也许那位赶牛的老头,就是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全国战斗英雄。

曾有这样的记载:1959年,由苏联援建的156项重点工程上马,富拉尔基重型机械厂上马,大庆油田上马,纷纷向北大荒这个“干部宝库”求援,北大荒人胸怀全国一盘棋,有求必应。在597等农场抽调了近万人,由预备4师副师长华兴率队,组成全套班子前去支援。黑龙江省委提出要一批县、地级主要领导干部和文化宣传人才,北大荒人择优选送。甘肃、内蒙几个大工厂、矿山新建,又分别组织成套干部调去支援。吉林省财贸战线人才不足,林业部要扩建林场,铁道部要建新线管理干部……全国各地四面八方求援,都得到北大荒人的满意答复。特别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北大荒人宁可把自己口粮减到每月7.25公斤,家属5.5公斤,吃豆秸、树皮、黑土……也要调出大批粮食支援全国。

北大荒人以无私坦荡著称于世,它容纳了当年全国、全军的数千名“右派”分子。王震将军对他们说:“我不怕,都给我。”“只要参加开发北大荒的,都是我的同志。”“同志们!我欢迎你们!”著名文学家、作家丁玲,著名导演编剧陈明夫妇,著名诗人艾青,著名文学家、杂文家聂绀弩,著名剧作家吴祖光,著名电影演员李景波,著名画家丁聪,著名书法家杨角夫妇,总政文化部长少将陈沂等等,都随着十万复转官兵的脚步来到了北大荒。北大荒人理解他们,保护他们,王震将军把一个个“右派村”改为“向左村”。丁玲的长篇小说《风雪人间》、《杜晚香》,聂绀弩的《北荒草》、《北大荒歌》,艾青的诗,丁聪的画和50年代创作的长篇小说《雁飞塞北》、《大甸风云》,电影《北大荒人》、《老兵新传》以及七集部短篇小说,三部报告文学,十部散文、儿童文学著作等等,都饱含着作者们对北大荒无限热爱的情怀和执著深沉的讴歌。丁玲说:“我留恋北大荒的土地,我留恋着北大荒的战友,留恋着北大荒的豪迈的事业……”正如国家副主席董必武视察北大荒时即兴赋诗所说:“斩棘披荆忆老兵,大荒已变大粮囤。虽然经验有得失,得失如何要细论。”

早在1958年8月29日,中央作出了《关于动员青年前往边疆和少数民族地区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决定》。借鉴于当时苏联垦荒的经验,从1968年——1976年,共有54万城市知识青年来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当时正值中苏交恶,主要是“屯垦戍边”,合编成5个师,辖58个团。为垦区注入了新鲜血液,成为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他们和转业复员官兵一样,为开发建设北大荒贡献了自己的青春。正因为经历了艰苦卓绝的垦荒生活,才铸造了他们刚毅顽强、百折不挠的北大荒人性格。

奋战在北大荒的英雄们,他们爬冰卧雪,排干沼泽,开垦荒原,建立了许多国营农场和军垦农场,为国家生产了大量的粮食,把过去人迹罕至的“北大荒”,建设成为了美丽富饶的“北大仓”,成为我国现代化程度最高,商品率最高的商品粮生产基地。同时国家组织广大农民走集体化道路,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到人民公社。北大荒的粮食生产为新中国的建立和各项事业的发展,奠定了雄厚的物质基础。

如今,北大荒已变成了北大仓,成为良田连片、林带交织、公路成网、城镇棋布的全国最大的农业商品粮生产基地。数据显示,北大荒共有耕地4300万亩,每年粮食综合生产能力稳定在400亿斤以上。大豆的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30%,玉米产量占全国的45%,稻米产量占全国的25%。如果以人均每年消耗400斤粮食计算,北大荒可以解决1亿人的温饱问题。现在,北大荒人正为建设国家百亿斤商品粮基地而努力着。历史,将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为开发北大荒而奋斗、而献身的十几万复转官兵们!

那场70年前开始的波澜壮阔、声势浩大的开拓绵延几千里、沉寂数万年的“北大荒”运动,使昔日蛮荒之地,变成了今日的“北大仓”,夯实了国家的粮食储备,奠定了日后国民经济的长足发展 。

抚今追昔,重新拾起记忆长河里为共和国献身的拓荒者们,那种坚韧不屈、无私奉献的精神,揭开尘封已久的沉迹,她会告诉我们今天的生活是怎样来的,更让我们缅怀幸福生活的奠基者,校正、洗涤思想上的浮躁,学习前辈们崇高的思想境界,继承他们优良的光荣传统,弘扬他们舍身忘我的国家情怀,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并能以此成为新时期人们的普遍追求。

回眸瞻望,垦荒初期生活异常艰苦,大量的修筑道路、建筑房舍、添置生活设施等繁重的劳动,都是通过手提肩扛等体力方式来完成。搭马架,睡地铺,风餐露宿,忍饥挨饿成为常态;冬季严寒漫长,爬冰卧雪,屋外冰封雪裹,室内冷风嗖嗖;夏季降水集中,蚊子、小咬、瞎虻成群,驱之若婺。农忙时,夏锄紧张,一天也铲不到头的大长垄,每天地里工作十七、八个小时,是“早晚看不见,地里三顿饭”;秋收时遇上绵绵秋雨,收割机进不了地,只能用镰刀,在泥水里扑腾着收割,溅起泥水一身。正是那一代垦荒英雄挺起了北大荒这片神奇土地的脊梁,用汗水和青春浇灌出无悔的人生。在这群英雄中有老红军、抗日英雄、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的转业复员官兵,有朝气蓬勃的知识青年。是他们的英雄壮举,是他们无怨无悔的奉献精神,艰苦奋斗、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对黑土地最真挚的感情,震撼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他们以苦为荣,以苦为乐;不计名利,不计报酬;以奉献自己、报效祖国,造福人民为己任,树起了一座不朽的北大荒精神丰碑。这段辉煌的经历必将永远镌刻在历史的长卷里,铭刻在人们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