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关东人
这是他们自己填写的歌词吧?尽管唱得油腔滑调,但是却豪放粗犷。他们是不讲究歌曲的韵调的,只不过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狂喜的心情而已,想什么就唱什么。是的,一天的劳累和丰收的喜悦,拨动了他们感受的心弦对生活充满了乐趣和向往啊!这自编自演、充满野味儿的歌儿早已悠悠地飞向亮着灯光的各家各户了吧?飞进他们妻子的耳朵里了吧。或许他们的妻子早已做好了饭菜,满满地热上了一壶水酒,在等待着男人的归来吧?当他们看到男人喜滋滋地把一袋袋的鱼儿摆在面前时也一定会欣喜若狂吧?若是瞧着男人有滋有味地吃着酒菜,有声有色地讲诉着冰窟的情景,也实在是最美的爱情享受呢!
告别乡村已经十几年了,再也没有遇上凿冰窟的机会。可这个缤纷的画面却完好地藏在我心的深处。我常常觉得应把北大荒寒冬凿冰窟的情趣记下来,献给家乡的父老。可写着,写着,却又思念起家乡来:现在的家又有怎样的变化呢?河里的鱼还是那样多吗?父老乡亲还是一日三餐有鱼虾吗?当年活裤裆的小淘气们如今有没有凿冰窟的嗜好?或许比他们的父兄有着更美更高的梦想?
离开的越久,我想知道的越多……
烧荒火
烧荒火,是北大荒的壮举,是北大荒的一绝。
四月,北大荒的冰消了,雪融了,齐腰深的荒草经春风一吹,哗哗地干透了,点根火柴就能形成燎原之势。此时正是北大荒人烧荒火的好时节。
北大荒人烧荒火,象迎接盛大节目那么隆重,象准备重大战役那么认真。整个北大荒在统一号令下,都在同一时刻动起来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汇成浩浩荡荡的烧荒大军,开向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原安营扎寨。
清晨,荒原在薄雾的轻烧沙里沉沉地睡着了,也许还做着梦吧?突然,有一线暖色,微微晃,轻轻摇,不动声色地抹上画布来。环顾四周,这一处或哪一处骤然间也绽开一朵朵蓓蕾,继尔变成一朵朵红云,一片片霞光,飘呀,漂的,飘到眼前来了。这是无声的讯号,烧荒开始了,荒原沸腾了,风裹着浓烟,卷着火舌,围绕在烧荒人的身后转。一个人,就是一条火龙,一串人,就是一缕舞动的飘带。龙腾虎跃,虎啸龙吟,象跑接力赛似的朝同一个目标集合,聚拢!风借火势,火助风威,象一首柳扬顿挫的歌曲,此起彼伏地延伸着,烧荒的人心也随着荒火起落,摇晃,象起伏的音韵,是流动的旋律。一排排烧荒人,就是一队队的合唱团,烘托出荒火的高峰,展示出荒火的主题,撞起山鸣谷应的回音:天地间一切都在崩溃,一切都在消失,唯有这火的奔流,焰的跳动,风的回旋。这是多么使人沉醉,使人激动,使人奋发的场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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