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兵说:“刘痒痒经过反复试验,他发现沙牛的尿最有营养。所以,只要看见沙牛屙尿,他就会把嘴巴伸到沙牛的屁股边接尿喝,喝完之后,他还会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好喝好喝!德山大曲比不上它,武陵大曲比不上它!常德大曲比不上它!”
周围的桃花源人都笑了。吴组长将信将疑地望了刘痒痒一眼,问丁兵:“他真的喝过沙牛的尿?”
丁兵拍着胸脯说:“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你吴组长说假话。刘痒痒还建议在武陵县各地的每一个公共食堂里,都摆上几桶沙牛的尿,社员们吃过饭后,再喝一碗尿,这样,就不会饿肚子了。”
周围的桃花源人又是一阵哄笑。
吴组长望了望丁兵,又望了望刘痒痒。
丁兵又说:“吴组长,你千万别以为我在跟你讲天话。我讲的都是大实话。刘痒痒这个家伙还说鹅卵石比糖果好吃多了,如果在公共食堂吃不饱,社员们可以捡鹅卵石吃。鹅卵石到处都有,不用花钱,用鹅卵石代替糖果,这是他的伟大发明!”
吴组长指着远处的刘痒痒,问丁兵:“这个右派分子吃鹅卵石?”
丁兵说:“那还有假?他嘴里总是含着一颗鹅卵石,把鹅卵石吮得滋滋响。夜里到了床上,当他趴在他堂客身上的时候,他嘴里还在滋滋地吮着鹅卵石。他堂客猛一个翻身,把他掀到了床下,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把鹅卵石当糖果吃,把沙牛的尿当常德大曲喝,你趴在我身上干什么?你为什么不把沙牛当堂客搞?”
周围又是一片哄笑声。
吴组长没有笑,他示意身边的民兵去把刘痒痒抓过来。
刘痒痒被带到了吴组长面前,他紧闭双唇,低垂着脑袋。
吴组长问他:“你这个右派分子,你说沙牛的尿比常德大曲好喝,是吗?”
刘痒痒不做声。
吴组长又问:“你说鹅卵石比糖果好吃,是吗?”
刘痒痒不做声。
丁君在一旁帮腔说:“这个右派分子尽干怪事,他不但吃鹅卵石,他还吃蛆呢。有一回,他还抱着我家的母狗亲嘴。我家那头母狗嫌他吃蛆吃得太多,嘴太臭,一口把他的舌头咬掉了。从此以后,他只剩半截舌头,再也说不了话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吴组长看看四周的桃花源人,又看看刘痒痒,他一时拿不准:到底是桃花源人好笑,还是刘痒痒好笑?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丁红指着刘痒痒的嘴对吴组长说:“吴组长,你看,这个右派分子现在还在啃‘糖果’呢,他懒得跟你说话呢。”
吴组长命令民兵们去把刘痒痒的嘴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