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品关东
初次吃刹生鱼,没点儿勇气真不行。一想到鱼的腥味儿,就不敢伸筷儿,不肯张口了。我就是这样,任凭满桌的文友磨破嘴皮,讲出上千条好吃的道理,就是一口不动,瞅都不瞅。倒愿意瞅朋友吃刹生鱼那副神态,好玩,好笑,有意思。你瞧,一盘刹生鱼端上来了,就像群猫嗅到腥味儿似的,八九双筷子齐刷刷、凶狠狠地对准了那盘刹生鱼,眼随手,手叨鱼,三点成一线,不住点儿地轮番进攻。斯文的,不讲究了;高雅的,也忘拿派头了,那大口大口贪婪咀嚼的样子,实属顽童一般。我奇怪,赫哲人的刹生鱼竟有这么大的魅力?竟能使我的文友们忘形?失态?......这时,一位文友突然站起来:“你不吃刹生鱼不行,罚你三杯酒!”真是吃疯了,喝醉了,满桌的人竟都站起来响应,七八双火辣辣的眼都对准了我。好事者真的走过来了,端着一两二的大酒杯,一不做二不休地斟满了酒。“是吃?是喝?任你选!若不然往你领口里倒?衣兜里倒?”好事者的粗野劲儿拿出来了,跃跃欲试。我的天,吃也是一关,喝也是一关,吃生鱼总比喝醉酒强,还是吃吧!我像小孩被大人逼着喝药般的狼狈,小心地挟了一小摄刹生鱼,慢慢地填进嘴里。奇怪,非但不腥,还清淡爽口,像吃炝海鲜似的满口清香。吃顺口了,收不住筷了,我自己竟承包了一盘子。也不知自己有多大的胃,也不知都装到哪里去了。吃高兴了,禁不住感谢起赫哲朋友来:“我好后悔呀,若知现在,何必当初?”满桌的朋友皆哈哈大笑:“谁都得过这一关,我们当初也是这样被逼出来的!到你头上就不新鲜了!”
“谁说不新鲜?天南海北的文友们,有几个吃到赫哲人的刹生鱼的?有几个看到赫哲人吃刹生鱼的?我还得用这招儿逼他们呢!”满桌的朋友又哈哈大笑:“下一回,又说不准哪位文友‘倒霉’了,除非他不来赫哲渔乡!”是的,我这里先给文友们报个信儿:来赫哲渔乡,一是得尝尝赫哲人的刹生鱼,可别像我似的,让赫哲人逼着出洋相。大胆些,勇敢些,包你好吃,包你满意,保证一辈子忘不了赫哲人的刹生鱼宴!
细鳞鱼
北宋大文学家范仲淹在《江上渔者》诗中写道“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诗中道出了渔民生活的艰辛,也道出了此人爱吃鲈鱼的情景。地处祖国北疆的黑龙江盛产细鳞鱼,为鲈鱼的一种,满语称箬漠藓。《钦定热河志》曾记载:“箬漠藓,塞外诸溪间中皆有之,状似鲈,细鳞,重唇,身有黑斑”。
据说,大清皇帝康熙特别爱吃细鳞鱼。一年,他行围打猎至塞外,群臣众星捧月地在御营里,陪皇上开怀畅饮,热闹非常。可康熙仍郁郁不乐。他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很丰富,可水里游的还没有。没有鲜鱼,何为盛宴?即谕示:“鲜酒活鱼才称佳肴美味!”这下子忙坏了总管大臣,马不停蹄地跑伊逊河打来活鱼。这种鱼二尺左右,宽脊,细鳞,重唇,巨口,一身黑色条纹。康熙见了自然高兴,命御膳房细致烹调,做得色鲜味美,吃得康熙帝龙颜大悦,即席赋诗一道“九曲伊逊水,有依萃尾鱼。细鳞秋拨刺,巨口渡吹嘘。阴益食单美,轻嗤渔谱疏。还应问张翰,所忆定何如(张翰,齐王执政时官大司马大曹掾,时齐王腐败。固秋风起,思念家乡的鲈鱼脍即辞官归故里。)
北疆人爱吃细鳞鱼,也有一段美丽的传说。大约在清朝乾隆年间,黑龙江还是中国的内江。有一年,俄国沙皇派兵侵占了这里,消息传到北京,皇上立刻派白马大将军带着人马出了山海关,直奔黑龙江边。白马将军不负众望,指挥三军和沙俄侵略军打了七天七夜,终于,把他们从中国的国土上赶出去了。打跑了沙俄匪兵,白马大将军传令安营扎寨,以防沙俄再入侵。可是,由于战争吃紧,星夜兼程,粮草供给一时没有跟上。那时候,黑龙江沿岸人烟稀少,走出几百里也碰不上几户人家。深山老林没有路,交通极不方便,就是从内地运粮,远水解不了近渴。秋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眼瞅着几万人马被困在黑龙江边,把白马大将军的头发都愁白了。
一天夜里,忽听江水哗哗直响,好像来了很多船似的,白马大将军想,大冬天朝延派人运粮来了吧?亲自跑到江边察看。一看不是船,江里尽是摇头摆尾的大鱼,成帮成群地挤上来。白马大将军顿时眉开眼笑,传令三军将士连夜捕捞。当时军中没有网具,将士们砍些木头叉子,点着松明火把,不分白天黑夜地叉鱼。鱼堆在岸上象小山似的。这鱼吃起来即香又不腻口,既是菜又是饭,三军将士一阵欢腾,白马大将军更是笑开了满脸的粒桃纹:“有细鳞鱼助战,何愁打不垮沙俄匪兵?”至此,白马大将军传令,庆功宴一律摆细鳞鱼宴,以示不忘细鳞鱼助战之恩,二百年来,边疆人一直按白马大将军之话去做,一代传一代一直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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