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她才有气无力地说：“我想不通……爹怎么……怎么会干这事……”

“是呀……”女婿也叹着气。

“娘恐怕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哪？”

“可你后爹明白是怎么回事呀？也许你后爹并不知道是你干的？”

“你说他怎么会跑到咱家做贼呢？”

“就说是呢……”

这时门开了，娘走进来，把一张条子递到小燕子跟前，一声不吭地擦着泪水。

小燕子把纸展开，仔细辨认，才看清上面已被泪水浸得模糊的几行字。

小燕子：我对不起你，你就永远把我忘掉吧。我并不配当你后爹，我是贼，所以遭到报应了！“

看到这里，娘一下子扑上去抱住女儿，母女俩哭成一团。

老匪

老匪是个残疾人，罗圈儿腿，走路拄拐杖，但并不减速，能跟上正常人的步子，跟三条腿的驴一样，拐杖往前移一下能带动两条腿换一下位置，拐杖移得快脚步就牵动得快，所以一般不落人后。有时他还能用拐杖支起后腰，全身平衡地竖着，然后腾出双手干点轻活儿，比方捻绳子、缝缝补补什么的。至于坐下来，那就更不成问题了，跟好人一样：拐杖放在一边，两腿叉开——这时候上半身看起来是端正的，没有残疾的迹象。

年轻的时候老匪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据他自己说，那时候他是一表人才，读过私塾，而且口才极好，能把《水浒传》、《西游记》倒背如流。老匪那时是木匠，走家串户做木匠活儿，走到谁家就吃到谁家住到谁家。如果遇到主人不在家，只有个小媳妇，活儿就干得格外细、格外好，因此也格外慢，晚上就住在人家家里，把他肚子里那些男女风流的事讲给小媳妇听。直到火候到了，他就代替了小媳妇的丈夫，很尽心地为女主人服务，直到女主人快活地搂着他尽情地呻吟为止。

老匪对自己的双腿有如何落下残疾一点儿也不隐瞒，他很自豪地给小匪们讲述他的那段艳史，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哎，你们不知道那女人长得有多漂亮，那实在是崔莺莺在世，潘金莲复生。她对我是太好了，太痴情了，可惜我俩只有一年多的交往，就再也没见过面。”

老匪叹息着，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那一年老匪干活转到一个镇子里，结识了一个叫莲子的小媳妇，长得出奇的漂亮。她的男人是个跑山货的，一年四季在外头跑，很少落家。老匪和莲子一见面就很投缘，他给莲子家干活一住就是半个月。两个人跟夫妻一样，白天老匪一边干活一边给莲子讲故事，晚上两人就钻进一个被窝，行夫妻之事。你恩我爱，难分难舍。但老匪终究是做木匠的，他得换地方，临行两人约好，两个月内必须见一次面。

来源：话说关东系列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