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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渔趣

作者:刘国林时间:2017-10-27浏览量:
导读:作者介绍:刘国林,1950年生,中国作家协会黑龙江分会会员。1975年以来,创作地域散文1000多篇,先后在《人民日报》、《青年文学》、《散文》、《儿童文学》、《延河》、《萌芽》、《少年文艺》、《北方文学》、《北大荒文学》、《青海湖》、《雪莲》、《四川文学》、《作品》、《青春》、《山西文学》、《厦门文学》、《黄河文学》等全国报刊发表散文作品近600篇。其中《

大哥的肺里仍不断地往他的口里涌鲜血,像喷泉般地往出冒。大哥强忍着把鲜血咽回去,以免引发黑熊的野性。他专拣黑熊爪子够不着的背部和臀部给它挠痒痒找虱子。黑熊的毛特脏,沾满了草屑和泥土,有的地毛都结成了一片,挠都挠不开。挠开毛的地方便能见到一个个肥胖的虱子顾头不顾腚地往毛里钻,大哥便把它们一个个地揪出来丢到余火里,随着爆裂声溅出一些火花,吓得黑熊睁大了眼睛往余火里瞧,见没什么反应,又闭上眼睛享受起大哥的爱抚。大哥尽力让自己的手挠得轻些,从后背挠到它的腹部,又从它的腹部挠到它的后胯。把黑熊挠得轻轻地哼着,看来它舒服得很,渐渐地把四肢伸开,露出胯下一大嘟噜卵子。大哥听三爷讲过黑熊喜欢在倒木上蹭痒痒的习性。猎人便用斧子把倒木劈开半截,在劈开的尽头插个木橛子。若是碰上公熊,它便会沿着劈开的木缝往前蹭,把卵子夹在木缝里,越蹭越舒服。公熊蹭高兴了,便搬着木橛子摇晃,三下五下便把木橛子晃出来了,公熊的卵子便被夹在木缝里,挣扎着也挣脱不掉,只能眼睁睁地被猎人生擒活拿。想到这里,大哥便有了主意,一只手慢慢地在黑熊的卵子上轻轻地抚摸着,一只手轻轻地解鞋带。两只鞋带都解下来了,大哥又轻轻地把两根鞋带缕在一起打个活结儿。慢慢地套在黑熊的卵子根儿上。它怕黑熊挣断鞋带儿,才把两两根鞋带缕在一起套在黑熊的卵子上。这样保险,量黑熊挣也挣不断。见黑熊没什么反应,大哥又轻轻地抽出腰带,一头系在窝棚柱子上,一头系在拴牢黑熊卵子的鞋带上。一切准备完毕,大哥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万无一失后,大哥猛地站起,抓起身旁的螺丝钢标枪,狠狠地砸在黑熊的头上,撒腿就跑。黑熊砸得哇哇怪叫,正张牙舞爪地欲追赶大哥,却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便又栽倒地下,双爪捂着胯下翻身打滚地哀嚎。大哥却顾不上这些,逃命要紧,连滚带爬地向家跑去。

第二天,三爷领着父亲和老叔来到小河边的窝棚前时,老远就见到那头黑熊弓着身子一动不动。走到近前一看,它的胯下淌了一滩血,卵子连着生殖器活生生地被扯下来,黑熊的两只前掌仍捂着胯下,却早已气绝身亡。看到这一切,三爷惊得目瞪口呆,连声说:“亏得大孙子想到这一招儿,若不然,还说不上啥结果呢!”

乌斯浑河拾宝                       

西大圈之行,收获很多,本该划上一个满意的句号。可当我徜洋在乌斯浑河源头的时候,突然联想到乌斯浑河河的入江口便是六十多年前抗联五军八女投江的殉难地,便萌发一个念头:顺乌斯浑河漂流,沿八女投江英雄们的足迹采风!陪同我的红星林场老厂长惊讶地看着我连声问道:“真的要漂吗?”我说决心一下,不可改变。老厂长非常钦佩我的胆量和勇气,便吩咐林场工人精选一些粗细均匀的松杆用尼龙絲绳捆绑成了木排。他亲自在河面试漂后,觉得比较结实,才郑重地交给我。

       乌斯浑河发源于老爷岭的腹地,是牡丹江的一个支流。六十多年前,抗日联军第五军经常活动在这里的深山密林里,给日寇侵略者以沉重的打击。五十年代的电影《八女投江》的悲壮之举,就是在掩护大部队转移后,八位抗联女战士在乌斯浑河的入江口英勇牺牲的。老场长要派两名身强力壮的林场工人为我护航,我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并告诉他我独来独往探险已成家常便饭。在一片沸腾的欢呼声中,我提着装满食物的塑料袋登上木排,轻点沙滩,木排便离开浅沙滩顺流而下。

      两岸青山之中的乌斯浑河在阳光下闪烁,木排在激流中飞星溅沫,仿佛漂流在绿色的长廊之中,实在让我心醉。越往前漂,那诱人的绿色变幻无穷,风儿阵阵,树影婆娑,倒退着的山峦似乎在召唤我引诱我,使我陷入无尽的遐想,去寻觅大自然的奥妙。

      突然,平静的河面上刮起一阵大风,远处的深林起伏跌荡,山鸣谷应般地回应。转眼间,河面渐渐变暗,升起一股袭人的冷气,好像满山的声音都在催我上岸。我将木排停留在水流平缓的浅水处,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夜。岸边高低不平的山峰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我在屏障下找到一个山洞,拾一堆干柴枯枝堆放在山洞里,缩小了山洞的空间。我想,得防范着点儿山里的野兽,便在洞口点燃了篝火。洞口正好被火堆掩护,我觉得比较安全了,才放心地登上木排,将塑料袋里的烧鸡、火腿肠和两瓶《北大荒》白酒拿到山洞去。

      我喝着乌斯浑河的水,一口白酒一口烧鸡肉地边吃边喝,蹲在山洞里自斟自饮,倒也自得其乐。洞中草虫微微吟唱,似在为我助兴,我竟喝的有些醉眼朦胧,有种“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感觉了,才心满意足地放下酒瓶子,望着夜幕中的乌斯浑河发呆。熊熊的火光照耀着夜色,更增添了山林里神秘的气氛。我不时抬头看一眼漂在浅滩处的木排,怕他被水冲走。山里的蚊子又黑又大,嗡嗡地叫着直往我身上扑、我穿上所有的衣服,又把空朔料袋套在头上,只露出鼻子眼睛,抵挡着蚊子的轮番进攻。夜色越来越浓,远山近岭全都罩上了层黑纱。但并不是千篇一律的黑,远山近树丛各有不同颜色:有的墨黑,有的浅黑,有的淡黑,很像中国丹青画那般浓淡相宜。所有的一切又都不是静的,都像在神秘地不停地飘荡着。天空中繁星如雨,互相拥挤着,偶尔有流星划过,刻下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直线。

      我不停地往火堆里添加枯枝。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劳累的缘故,到了夜半,疲倦悄悄地袭来,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我渐渐地进入了梦乡。突然,我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周围深沉的静寂使我很快辨别出重重的喘气声和那浓重的腥气味儿扑鼻而来。无限的恐惧,加上黑夜的静寂和乍醒过来的幻觉让我睁大眼睛,在微弱的火光中我看见两道绿幽幽的光直射向我。狼!我心底惊叫一声。年少的我看到过狼,且不止一次地遭遇。那时家乡人烟稀少,人和狼遭遇是家常便饭。四十年过去了,家乡的狼早已绝迹。此时此刻,久违的狼却坐在我面前,前爪搭在地上歪着脑袋瞪着我。我本能地往后挪动一下身体,感觉有东西触了后背一下,用手一摸,是我备用的木柴。此时,我满肚子酒精早已化作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大脑顿时也清醒了许多,一定要沉住气,先发制人!这样想着,我稳住了情绪,不慌不忙地往篝火里添加木柴,用嘴边吹火边有意无意地挑起木碳往狼跟前拔。狼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他好像被我的举动激怒了,用爪子刨着地面,低声地嗥叫着。

      我转身的工夫,触到了吃剩的烧鸡。我想,狼一定是饿了,我把烧鸡和火腿肠给它,不就打消它吃我的念头了?便将吃剩的烧鸡掷到它面前,它一跃而起,稳稳地接住了。它怎么不吃?还是嫌少?又把一堆火腿肠一般脑都抛给它,它嗅了嗅还是不吃,又抬起尖脑袋裂开长嘴目不转晴地盯着我。

     备用的木柴枯枝烧完了,如何是好?我的心猛地缩紧了,不知所措地看看四周,在没有可烧的东西。狼比我想象得更狡猾,它又往前逼近了几步。这时,我打开书包,把书和笔记本一本一本地扔到火堆里,火越烧越旺,狼无奈地又退回原处,耐心地等待着。书包里的东西能烧的都烧完了,风吹过快熄灭的篝火,卷起一阵灰烬。我脱下外衣,扔在残火里。刹那间,腾地蹿起一片火光。一件、二件、三件,我一阵颤栗,不能烧少了,否则,要衣不遮体了,我将脱下的衣裤又迅速穿好。火渐渐变弱,狼忽地站起来,喘气声越来越近。绝望的我一步步地后退,凶残的狼一步步地紧逼。空气似乎凝固了,我感到呼吸困难,两腿发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突然,我眼睛一亮,随手抓起地上的空酒瓶子向狼头砸去。就在狼一愣神的当儿,第二只盛满酒的瓶子紧接着又掷了出去。只听咔嚓两声脆响,两个酒瓶子在狼头上开了花。紧接着的是狼的一声凄惨的长嗥,更惊慌失措地逃走了。我莫名其妙地来了精神,抓起书包里的手电筒迅即冲出洞口,刷地支起一道雪亮的光柱,对准狼逃跑的方向猛扫,同时大声地噢噢叫着,惊得树上的鸟儿也跟着叫着,扑愣愣飞走了。我的手电筒成了护身符,探照灯般地对准洞外晃来晃去,给我壮胆助威。终于,残星闭上疲倦欲睡的眼睛退隐幕后了,曙色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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