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无名草(二) - 记中国作协黑龙江作家刘国林
国林毅然地走出“大帽子”,把小野鸭抱在怀里,心情沉重地扛着土枪往回走,连“大帽子”也不要了。
三爷见国林两手空空地回来,先是摇头,继而是叹息地问:“出啥事了?”
国林哭诉着放走瘸野鸭的经过后,哀求地问三爷:“能把小野鸭放了吗?它是瘸野鸭的孩子啊!”
三爷什么也没说,陷入沉思中。半晌,他突然抬起头说:“孙儿,你做得对,三爷错怪你了!”
说着他走出屋,把小野鸭的笼子打开,亲手把小野鸭放飞了。望着远去的小野鸭,只见三爷的眼里有两个明晃晃的泪珠在闪动。那样晶莹,那样光洁。
关东的抓“嘎啦哈”是妇女和孩子们都喜欢玩的一种游戏。“嘎啦哈”是满语的译音,是指猪、羊、鹿等动物后腿的关节骨。拥有“嘎啦哈”的数量,是“北大荒”妇女夸富显富的一种表达方式。谁家的“嘎啦哈”多,就说明谁家富有。但男孩子更喜欢踢健子。用马尾做的毽子最好,玩起来很稳,便于掌控。要弄到马尾可不是轻而易举的。那时,只有生产队养马,得冒着生命危险到生产队的马厩里去偷着剪马尾巴。
一次,国林从姥姥家的箱子底掏出五枚铜钱,找到好友郑干巴显白。郑干巴的眼里顿时现出光来,说:“我领你去偷马尾去。”
“不行,马倌看见了,非揍咱俩不可。”
“你怕啥,马倌是俺的舅老爷。他看见了,也不会打咱俩的。”
说着,郑干巴操起炕上的剪刀,掖在裤腰里,领着国林朝生产队的马厩跑去。
挺巧,马倌回家吃饭去啦。马厩里的槽头上并排拴着四十几匹马,正在悠闲的吃着草料。
生产队的马匹个个都长着漂亮的马尾巴,有棕色的,有黑色的,也有白色的和黄色的。郑干巴眨着一对儿小眼睛,蹲在马屁股后挨个巡视。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匹枣红马的马尾巴上。
“过来,你看这匹马的尾巴咋样?”
“当然好啦,其它的马尾巴都被剪得七长八短的,唯独它的尾巴没少一根毫毛。不过,咱得加点儿小心,这家伙,爱蹽蹶子,弄不好会踢伤人的。”
“没事儿,我有办法。”说着,郑干巴掏出剪刀,悄悄地转到枣红马的屁股后。
枣红马是马群里最烈的马,脾气很暴。它见郑干巴溜到身后,竟佯装视而不见。却暗中蕴足了力气,想给郑干巴来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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