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四村
恶狼被顶住肚子,前爪在牛肚子上一阵乱抓,小白牛顿时感到撕心的剧痛,但它毫不退缩,它的犄角越抵越紧,恶狼的身子痉挛着,发出了几声骨骼断裂的脆响。大约一个钟头后,恶狼已经精疲力竭,肚子被抓得稀烂,血水顺着两条前腿往下流,地上积成了殷红的一滩。小白牛怕恶狼不死,拼命地抵着,边抵边哞哞地叫,告诉它的瞎妈妈:“恶狼已经被抵死,我也要和恶狼同归于尽了……”
可能是瞎母牛早已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可是它看不见,却听得真真切切。瞎母牛也悲哀地回应着孩子的呼唤,边叫边哗哗地流眼泪。母子俩的叫声终于把孙远峰惊醒了,跑到牛棚一看,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1975年红新村建6对井口,年产12万吨原煤。当时正是文化大革命的高潮,宁可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口号喊得正响时,只能以挖防空洞的名义偷着挖煤,完全是人背井。1978年改善了挖煤条件,六对井口全部安装了绞车,原煤产量大增。当时矿长是王士庆,工人有100多人。村里人是挖煤骨干,也不断有自流人口加入挖煤队伍中。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
一天傍晚,小李和二哥在舅舅家吃完晚饭,舅舅点了一袋烟,到院子里的老松树下纳凉。舅妈收拾完碗筷,拿起装针线的圆萝,也到老榆树下纳鞋底去了。二哥捅了一下小李说:“敢不敢去黑鱼泡游泳?”
黑鱼泡是倭肯河边的一个大水泡子,方圆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可能是倭肯河改道形成的。舅舅说,黑鱼泡的水通倭肯河,不管天多旱,泡里的水不见少;不管涨多大的水,泡里的水也不会往外溢。每到夏天,这里便是光棍汉的乐园,不分白天黑夜地在泡子里玩耍。直到去年有一个外地的盲流来这里看光棍汉们戏水时,一时高兴,也脱光了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却再也没上来。当人们们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时,见他满头满脸全是淤泥,肚子里却没灌进去一点儿水。舅舅说,他是扎进淤泥里憋死的,不是淹死的。再到泡子里洗澡,千万别扎猛子了,慢慢下水,活动着往前游,是不会出事的。尽管舅舅这样说,村里的光棍汉晚上再也不敢来黑鱼泡洗澡了。从那以后,在光棍汉们的心里就留下一个阴影,再加上人们绘声绘色的编造:泡子里有一个水鬼,晚上打着水电筒寻找洗澡的人,发现目标后,它会从水下拽着你的腿,连叫一声都来不及就变成水鬼了,而成了他的替死鬼,他就能再托生了。说得有鼻子有眼,传得神乎其神,其目的只有一个:吓唬光棍汉们别到黑鱼泡来洗澡,免得出意外。所以,今天晚上二哥说去黑鱼泡游泳,小李感觉后背有股冰凉的风往出冒,从心里往外害怕,便说:“我不敢去,听说有打手电筒的水鬼!”“鬼打手电筒?你这个笨蛋!鬼怎么不用探照灯?那东西多亮?”他挖苦道。
想想也是,鬼怎么会用这么现代化的东西呢?于是小李心里也镇定下来,二哥是我的主心骨,他既然敢去,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他小声问:“舅舅能让去吗?”“笨蛋,你不问不就去成了?”“那咱怎么走?”二哥努了努嘴,指了指后窗。小李当即心领神会,二哥想从后窗跳出去,顺着后园子就能溜走。可当我俩跳下后窗时,还是弄出了声响,舅舅在院子里发话了:“淘气包子,什么事能瞒过我?是不是想洗澡去?去就去吧,早去早回!”“哈哈,舅舅同意啦!”二哥边说边朝小李挤眉弄眼,他便跟着二哥像猫似地钻出后园子,朝黑鱼泡奔去。
黑鱼泡离舅舅家不远,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夜幕下水面像一大块黑色的绸缎,静静地铺在眼前,泡子边的玉米地也黑森森的只能看清个轮廓。几只萤火虫在水面上飞舞,一亮一亮地闪着米粒大的荧光。不知名的虫儿远远近近地鸣叫着,此起彼伏,遥相呼应,更给这寂静的夜添几分神秘的色彩。小李和二哥都脱得一丝不挂,赤条条地下水畅游起来。小李很佩服二哥的泳技,他一会蛙泳,一会侧泳,一会儿仰泳。尤其是仰泳的水平更高,四肢不动,竟能静静地漂在水面上,呈一个大字形,那个舒坦劲儿让小李羡慕死了。他想学二哥的样子也躺在水面上,可是不行,胳膊腿稍一停身子就往下沉。他问二哥这是咋回事,二哥却说艺高人胆大,你越怕沉越不敢躺在水面上,身子越往下沉。你把身体放平了,稍动一下胳膊腿就行,保准能挺几分钟。小李照二哥说的法子做了,果真身子漂起来了,不过姿势没有二哥的优美。
小李和二哥尽情地在水中玩耍着,不知不觉游到了泡子中间。突然,小李发现前边不远处的水面上泛起一片白光。他一下子愣住了。在这空阔的水面上只有我们俩,哪里来的光亮?想起村子里的人讲起的水鬼故事,他顿时毛骨悚然,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二哥:“快看,那是什么?”二哥似乎正仰在水面上闭目养神,被小李的问话吓了一跳。忙翻过身来游到他身边,顺着小李手指的方向往前看,果然见到一片白光。二哥一时也怔住了,停了一会儿,便若有所思地朝那片白光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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