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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渔趣

作者:刘国林时间:2017-10-27浏览量:
导读:作者介绍:刘国林,1950年生,中国作家协会黑龙江分会会员。1975年以来,创作地域散文1000多篇,先后在《人民日报》、《青年文学》、《散文》、《儿童文学》、《延河》、《萌芽》、《少年文艺》、《北方文学》、《北大荒文学》、《青海湖》、《雪莲》、《四川文学》、《作品》、《青春》、《山西文学》、《厦门文学》、《黄河文学》等全国报刊发表散文作品近600篇。其中《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儿,不知舅舅啥时来到小溪边。他见我把他的蓄笼晾在岸边,正莫名其妙地想要发问,我却来个主动“交待”:“舅舅,我搞个小发明,成功了!”说着,我和舅舅拉起我创造的“双口蓄笼”。舅舅见蓄笼里蓄满了活蹦乱跳的鱼儿,乐得合不拢嘴,上上下下把双口蓄笼看了个遍,然后才夸奖我:“人不论大小,马不论高低呀!我活了半辈子却不如我外甥有道道儿!”

听舅舅这番夸奖,我的心里乐开了花儿,甭提有多美了。我想,这回老师布置的作文题可有素材了,我就写我创造双口蓄笼的过程,肯定会在全班作文中独占鳌头的!

钓甲鱼

那是我来到二姐家的当天下午。一脚踏进门去,只觉得脚下有个软乎乎的东西,而且发出唧唧的叫声。随着叫声我低头一瞧,一只乳黄色的鸡雏已经趴着不动了。我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心也砰砰地跳起来。唉,第一次来二姐家串门,就踩死人家的小鸡,多难为情啊!

小外甥看出了我窘迫的神情,眨着一对机灵的眼睛,毫不在意地笑笑说:“老舅,不要紧的,一只小鸡算不了什么。”说着,他把小死鸡捏在手里,几步跳过门槛,走到二姐跟前说:“妈,这小东西真是没有福气,垫了我的脚扳了!”我见二姐脸上掠过一丝恼怒的表情,但随即又消失了,疼爱地望着小外甥说:“你看你老舅多稳重,走有走样,站有站样;你呢?像个猴子似的,整天候蹦候蹦的,没有老实的时候......唉,多可怜的小鸡崽儿,刚才还吃碎米呢!”“妈,你别心疼,踩死你一只小鸡,我陪你一只大甲鱼行不?”“别耍贫嘴了,你有多大能耐还瞒得过我?跟你老舅玩去吧!”说着,回头喂猪去了。这时,我的脸又一次红了,我和小外甥是同岁,只不过我比他大三个月。但是我的辈份大,他得管我叫老舅,可我哪有老舅的样儿呢?小鸡是我踩死的,却让小外甥挨骂,你说他该有多冤?小外甥却全不在意,拉着我的手说:“老舅,你听说怎么钓甲鱼吗?这玩意最管用!”说着,来到院子的灶膛前,把小死鸡插在烧火棍上,烤得焦黄焦黄的,还吱吱地往出冒油,别说是闻,看着都眼馋!我禁不住想起城里的小摊贩在大街上烤鸡雏的情景:围在地摊上大口大口吃鸡雏的姑娘和小伙子们都穿得衣冠楚楚的,可他们却什么都敢吃。什么蛤蟆、鸡雏、乌鱼、海物,你能烤我就敢吃,来者不拒!倒是不讲究的乡下人却没有他们胆儿大,别说是吃,连看一眼都觉得倒胃口。到底是城里人讲究,还是乡下人讲究,真把我弄糊塗了。“这玩艺才香呢,你闻闻!你们城里人都愿意吃它,你说甲鱼能不愿意吃吗?”他满有把握地说着,一转身,从屋角取出一把钓竿,便领着我往江边奔。

我俩来到江边的一个拐弯处。小外甥远远近近地打量了一番说:“这个江湾的回水流大,鱼鳖虾蟹都愿往这儿奔,老太太不吃肥肉——来肝(干)吧!(意思是瞧好吧)”看来,他真是个钓鱼的行家。只见他麻利地把烤好的鸡雏腿儿揪下来,把鱼钩插在鸡腿里,便啪地一生把钩甩到水里。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甲鱼上钩。毒辣辣的太阳当空照着,烤得我俩无处躲,无处藏,任凭汗水一个劲儿地往出冒。说心里话,我真有些受不了啦。然而,我瞧小外甥,他却一声不吭,那双乌黑的眼睛,时而仰脸望望天空,时而又死死地盯在“鱼漂”上。他悄悄告诉我,一定要沉住气,不能动弹,甲鱼的嗅觉特灵,一但发现了破绽,它就不上钩了。不一会儿,他拉拉我的衣角悄声说:“老舅你看,鱼漂儿抖动了!”

果然,我看见“鱼漂”时上时下地抖动。那甲鱼真够狡猾呢,它不马上吞饵,而是用嘴拱饵,拱得“鱼漂”一蹿一蹿的。小外甥也来精神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鱼漂”,拿竿的手却一动不动。突然,“鱼漂”就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一样,嗖地一下子钻进水里不见了。小外甥这才说:“不跟你玩了,上来吧!”说着,便往出甩钓竿,只见那钓竿被压成一牙弯月,随着他的劲儿,慢慢的,一只足球大小的甲鱼被钓上来了。任凭它怎样张牙舞爪,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

说老实话,我从来没见过甲鱼是啥模样儿,更没见过它贪吃的样子,竟连钩带饵地吞进嘴里!可能是它猛地吞钩的当儿,小外甥恰到好处地往上一提,那头号钩便牢牢地扎在它的厚唇上,钩尖都露出来了。小外甥告诉我:“甲鱼这东西营养价值最高,城里人来乡下除了吃野生的鱼外,专吃野生的甲鱼。人工养殖的就没有它营养价值高,也没有它值钱。就这么大的个头,少说也得有二斤重,不给二百元钱都不卖!”说话间,他把钓竿和甲鱼一同扔进水里。我十分诧异,瞪着眼睛问:“费了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钓到,怎么又放了呢?”“好戏”在后头呢,我要端它的老窝!”他眼里闪着神秘的光,朝我眨着眼。  我俩在江边跟着钓竿跑,一直跑了二里多路,来到一处陡峭的山崖下。江水在这里拐了个弯儿,向西南流去。那钓竿则紧紧地贴在崖壁的水面上不动了。小外甥告诉我:“这里就是甲鱼的老窝,它钻进洞里就不会出来了。”

第二天,小外甥又邀我来到江边。临走的时候,他背着二姐到隔壁的小卖店借来一盘胶皮管子,塞进篮子里,又把胶皮管子的一端系在篮子的横梁上,便匆匆地走了。来到山崖前,他很快地解开那盘胶管,像猴子似地敏捷下了陡崖。我不敢走近崖边,也不敢往下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蓝子里的胶皮管儿紧贴着崖壁一动一动地往下放,一直放到江底。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水面上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正嘻嘻地朝我笑呢!“有甲鱼崽子吗?”我一边捧着篮子,一边拉着胶管问。“有,四个呢,都有拳头大了。”“那为什么不捉上来呢?”“让它喂去吧。我已经把他们的爪子用细铁丝拴在一起,固定在江底的石头上,跑不了啦!”他眨着神秘的眼睛,自豪地笑了。“那它们的母亲呢?”“让我把它嘴里的钩摘掉放了,它得喂它的崽子呢,有崽子在它就舍不得走开 。等十一放长假的时候你再来,它的崽子就长大了,咱们就能吃红烧甲鱼了!”  听小外甥这样说,我高兴的差一点儿跳起来,心里想:“他真是个山里通,这么多古里古怪的知识,他是怎么得来的呢?”

回到家里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惦记着小外甥请我吃红烧甲鱼的事。所以,一到放国庆节长假,我便急不可待地往二姐家奔。我到二姐家的当天晚上,就下起了绵绵的秋雨。家乡人常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经过寒风一刮,地皮上冻了一层薄薄的冰。这样的天气,别说是下水,就是站在岸上都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呢。看来,小外甥的计划是泡汤了。

我的心情本来就不愉快,加上每天晚上二姐家的邻居——隔壁小卖店的那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通宵地咳嗽,传到我的耳朵里,搅得我半夜都不能入眠,我的心里更加烦躁起来。小外甥的心情似乎也有点儿不安,有时竟悄悄地爬起来,给隔壁的那个老太太去捶背,第二天早上也没回来。我问二姐,他说给那个老太太抓药去了,估摸中午就会回来了。

来源:邮件投稿